她转了个进屋,不想上床补眠,倒是歪躺在罗汉床上看着窗外的雨景,想着昨儿夜里丈夫的话。
对于简靖书此人,丈夫倒是说了句此人乃能吏,简而言之就是有本事之人,只是为父丁忧耽搁了前程,如今重新起用,当差也没含糊。
叶旭尧本就是吏部的官员,想要得知一个人的官声如何,实在太容易不过,他与简靖书没有深交,但来往过几次印象也还是颇好的。
不过关于这人的家里情况,对此不感兴趣的叶旭尧就知之不详了,大致情况与大舅母权吕氏知道的也对得上号,这么说来,除了家世,其他的倒也算是能配得上权英姿。
不过这是权英姿的婚事,她一个外人,哪怕是表妹也是不好插手的,真有个好歹,她难脱干系,又怕权英姿再次遇人不淑,那就是罪过了。
左右为难叹了一口气,千头万绪就是找不到那解开的方法,她舀着粥没啥表情地吃了下去。
与她一块儿用早膳的叶钟氏一边指挥下人喂俩宝贝孙子,一边看到儿媳妇如嚼蜡般吃东西,深怕她又犯了那孕吐症,遂皱眉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粥做理不合胃口?我让人重新为你熬……”
“没有,正好入味。”林珑忙醒觉过来,匆匆又喝了一口证明。
她睡不着后,就早早到了叶钟氏的院子,可是想死了自家那俩小宝贝,正好又能一块儿吃个早膳什么的。
“娘。”
俩小人儿都依靠到林珑的身边,不过一夜没见,就又想巴着亲娘。
林珑用自己的勺子妥了粥喂俩儿子吃,看着他们张嘴等喂的样子,这心顿时软得恨不能化成一摊水。
叶钟氏只看了一会儿,就忙让奶娘去喂,“好了,你可别光顾着喂他们而自己不吃,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的份,不能饿坏了我的孙女儿。”
林珑忙让孩子们听话由奶娘去喂,脸上带笑,“婆母放心,哪能饿着?我现在每天吃的都要比夫君多,再吃下去怕是成了饭桶。”
叶钟氏听她说得好玩,不由得“噗哧”笑了出来,又亲自给她挟了不少菜,“真成饭桶又有何关系?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就凭你这身板,侯府你还吃不垮。”
婆媳二人这早膳用得倒是和谐又舒心,等下人把膳桌撤下去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倒是能闲聊几句,这个时点叶钟氏还没有开始听管事娘子汇报。
侯府都是各自用膳,除非节庆,要不然一家人是不会凑在一块儿的,就连叶蔓籽与母亲同住一院也没有赶着过来陪母亲用膳。
所以林珑偶尔过来陪着用早膳,叶钟氏也是极欣喜的,她不是严厉的恶婆婆,自然也不会要儿媳妇每餐每顿都立规矩侍候着,就连孙思琪之前的故做姿态,她也没有很享受。
“有什么烦心事,你说出来我听听,能解决的我帮你解决。”她焉能看不出儿媳妇有心事,只是她猜不出来。
想来林珑嫁进来这么久,她这婆母没刁难过,儿子又宠着没胡乱搞三捻四,这儿媳妇还能烦什么?
林珑把怀里的小儿子放到一边,拿着玩具让他独自玩儿,一本正经地道将昨天到权家的事情大致说了出来,“英姿表姐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想要推她一把,又不知道恰当不恰当?而且这简靖书是好是坏,我如今也不敢肯定,万一又是个中山郎,只怕真会要了英姿表姐的命。”
叶钟氏也把怀里扭动身子想要与弟弟玩耍的大孙子放下来,让他自个儿走向叶耀辉,正色道,“你那大舅母操之过急,这话你倒是没有说错,为人母者,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这简家不大起眼,说来他家主母我也不认得,不过这事还是顺其自然,你呀就别搀和进去。”
林珑看到侍女奉茶,忙起身把茶碗奉到叶钟氏的面前,“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儿女婚嫁能不搀和就尽量不搀和,只是怕若这人真是好人,那英姿表姐错过怪可惜的。”
“姻缘天注定,只要有缘就错不过去。”叶钟氏茗了一口香茶,“你呀就别给我操这个心,依我看你那表姐也不是薄面相,就是命中注定要嫁两次而已。”顿了一会儿,“也罢,我私下里给你打听一下,说来你表姐嫁给钟玉衍那混球,我也有几分责任。”
“婆母别这么说,当时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林珑从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自然也不觉得自家婆母要负什么责任,像钟玉衍那样渣的人实在不多。“再说如今钟家舅母似乎还没有放下这桩事,过年时也没见她上门走动一下。”
过年时她没出门拜年,但各方亲戚还是上门来了的,惟有钟郭氏却是半点形迹也不露,想来两家是交恶了。
“别提她来扫兴了,我回娘家也没见到她的好脸色,钟玉衍那小子自个儿找来的下场,她倒好,把不相干的人都恼上,得了,你也无须答理她,不来往也好。”叶钟氏颇有几分恼怒地道。
林珑听得出来叶钟氏还是在意的,那毕竟是娘家,再说钟尤氏还健在,总不能真生份了吧,“回头等钟家舅母能宁心静气了,还是和解比较好。”
“她看不开,谈何和解?”叶钟氏想到母亲说的话,对这大嫂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她如今在钟家也是整日苦着一张脸,府里人也没多少人想要搭理她,你也别靠她太近,省得她把气撒到你身上。”
林珑一听这话,微微思索一会儿,道,“婆母,钟家舅母的怨气那么重,只怕她更恨英姿表姐,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在背后使什么手段要害我表姐……”
“应该不会吧。”叶钟氏也迟疑道,钟郭氏看不开,众人皆知,都远远避开便是,“你表姐在庄子里住着,离这么远,她想要找碴怕是也不容易。”
“说是这么说,可万一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我们谁也不知道。”林珑还是不大放心,“还有外祖母,离得这么近,不知道她会不会暗中使什么计……”
听儿媳妇越说下去,叶钟氏的心头跳得就越厉害,她也不想把人往坏里去想,可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过年回去时,母亲脸上的倦怠,精神是相当不好,可府医给诊过脉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说是劳累没睡好所致。
如今仔细回想一下细节,她与母亲说话,母亲还曾一度走地神,因着这身体抱恙,以致连进宫参拜也没去,只在府里静养,她自然也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侯府的千年人参她搜刮了几枝也送回去给母亲补身子,但前儿收到消息却是不大有用。
越想就越坐不住,她猛地起身。
林珑诧异地看着自家婆母,“婆母?”这会儿她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把钟郭氏想得太坏了?“我不是有意想要诋毁钟家舅母,只是想到钟家舅母这阴沉的性子,所以……”
“儿媳妇,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叶钟氏打断她带着歉意的解释,“这会儿我有急事要回一趟娘家,府里的事情你暂时代我主持一二,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哦,好。”林珑忙应声。
看到叶钟氏匆匆吩咐人备马车,她也没干坐着,着人看好自家俩宝贝儿,也跟着出去打点。
院子里的管事娘子正鱼贯进来,结果看到府里的两位女主子都步履匆匆,她们吃惊之余忙让开行礼。
“你们今儿个有事就禀报给大奶奶,由大奶奶定夺。”
听到叶钟氏的吩咐,众人忙应声“是”。林珑曾管过家,于她们而言也不算陌生,在林珑手下混过一段日子,自然知道这位奶奶虽年纪,但也不是她们能糊弄过去的。
“你且回去吧,带上哥儿们,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府里若有紧要事,解决不了,就遣个人去禀报给我知,记得吗?”
“儿媳妇记下了。”
叶钟氏这才急忙上马车,心急如焚地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往娘家。
林珑转身回去想要带上自己的俩儿子回南园,正好遇上晚起的叶蔓籽,“大嫂,我娘这是怎么了?”
“婆母有要事去一趟钟家,小姑,用过早膳没?还没的话,我让人去备些来……”
“大嫂别忙了,我早就用过了。”
叶蔓籽忙阻止林珑为自己忙碌,与她一块儿去见自己的俩大侄子,正好今天没有安排,到大嫂的南园去玩上一玩倒也好打发时间。
庄子上,雨势在早晨时分已是停了下来,权英姿这才让人摆早膳,同时也让人多做一点派下去,让大家早上都能吃个满意,接下来要忙的事情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