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却已经不理会容凛和齐墨等人,径直上前向老皇帝施礼。
“儿臣见过父皇。”
老皇帝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容臻说道:“臻儿,这流云大师乃是天下有名的得道高僧,上次你被人下毒,虽然后来解了毒,但是父皇怕你体内依旧有残毒,所以才会宣了你过来,让流云大师替你把把脉,若是有残毒,流云大师定然可以替你解掉,你身为我大历的东宫太子,可千万不能有半点的危险。”
老皇帝容启一副慈父的样子,寝宫里不少人叹息,皇上真是好父亲,对七公主好,对太子殿下也好。
容启不理会别人,他和容臻说完后,便望向流云大师:“有劳流云大师替太子殿下查一下,上次太子被人下毒,虽然事后解了毒,但朕怕太子体内的残毒没有解清,有余毒存在,若是真有余毒,流云大师定要替太子解掉这毒。”
流云大师抱拳应声:“老衲遵旨。”
容臻呵呵冷笑,老皇帝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宣了这么一帮朝臣进来,然后让流云大师给她把脉,再然后是不是就以为可以定她死罪了,她不得不说,他想得太美好,可惜现实太骨感。
不过戏还是演演的好。
容臻想着,立刻脸上露出受惊的失色,沉声拒绝:“回父皇的话,儿臣不用了。”
老皇帝一看她的神色,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愤怒恼火总算驱散了不少。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这一回朕定要你现真相。
他想着一脸严肃的开口:“太子怎么能拿自个的身体不当回事呢,只有你身体好了,才是父皇之福,才是我大历之福,所以还是让流云大师好好的查一查。”
容臻态度坚决的摇头:“儿臣不需要,上次儿臣让府里的大夫仔细的查过,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了,儿臣的体内没有任何的残毒。”
老皇帝看容臻抗拒,他就兴奋,只觉得今日之事终于可以做成了,心头高兴至极,这就好比自己狩了很久的猎终于可以捕到猎了。
寝宫里,所有人望着这对父子,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容凛则微眯眼望着容臻,不知道这货在搞什么。
不过他知道,他肯定心中又有什么图谋,要不然不会这样推推拒拒的。
齐墨则望望床上的老皇帝,又望望太子容臻,他怎么觉得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不如从前了呢,这是他想多了吗?
别人心中各种猜想,老皇帝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沉着:“臻儿,还不快让流云大师给你把把脉,若是你体内有残毒的话,让流云大师给你解清了。”
容臻似乎对这游戏上瘾了似的,越发执着的拒绝着:“儿臣不需要,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先前已经让府上的大夫诊治过了,什么事都没有。”
她说完顺带的瞪了那老和尚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一般,流云大师则有些莫名其妙,这父子二人搞什么名堂。
事实上容臻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让皇帝先高兴着,然后再狠狠的让他从高兴的喜悦中坠落下来,这就好比猫吃老鼠前必然狠狠的玩弄老鼠一番。
老皇帝想在这些朝臣面前揭穿她女儿身的事情,她岂会让他如愿以偿。
老皇帝看容臻的神色,心中越发的高兴,先前周身的疲倦,虚软,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档,他便觉得自己的精神无端的变好起来,整个人精力充沛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容臻,话里不自觉的带着一些小小的兴奋,虽然别人没觉察,容臻却是察觉出来的,嘴角勾了勾,满是嘲弄之意,她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皇帝会这样的希望她死,她是他的女儿,即便她是一颗棋子,他也应该愧疚才是,必竟自己利用得女儿如此彻底,可是现在她没看到老皇帝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相反的他因为要弄死她,反而格外兴奋和愉悦,真是禽兽不如。
“臻儿,别胡闹了,快让流云大师诊下脉,这可不是小事。”
老皇帝说完望向流云大师:“有劳大师了。”
流云大师恭敬的应声:“老衲自当尽力而为,皇上放心吧。”
他缓缓走过来,抱拳对着容臻施礼:“殿下,请。”
容臻这一次却没有再坚持,望了望床上的容启,又望了望自己面前的老和尚,最后缓缓的开口:“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她说着端庄沉稳的往寝宫一侧的软榻走去,流云大师眼着她的身后一路往旁边走去。
她这一次同意让流云大师诊脉,老皇帝的心却缓缓的有些下沉,这家伙不会是识穿了他的意图,而有所准备吧,如此一想,老皇帝的整颗心都提起来,盯着容臻和流云大师。
除了老皇帝盯着容臻和流云大师,寝宫里所有人都望着他们,太子府的妙音,看到殿下竟然被流云大师诊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殿下她不会被发现吧,心里担心不已,手心里全是冷汗,至于元宝,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是个女子,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流云大师的手缓缓的搭上了容臻的脉线,慢慢的凝目号脉,整个寝宫里一片寂静,众人静静的等待着。
一柱香的功夫,流云大师忽地睁开眼睛,望着容臻,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殿下,你一一。”
流云大师一开口,床上容启老皇帝急急的开口:“大师,是太子身上有什么事吗?他怎么了?你直说无防。”
容臻嘴角微微的弯起,隐有笑意。
寝宫里的人都望着流云大师,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了,流云大师的神色,分明是太子殿下似乎生病了似的。
容臻缓缓开口:“本宫怎么了?”
老皇帝的声音更是急切:“大师直说无防,说吧。”
流云大师点了一下头,抱拳回道:“皇上,殿下体内并没有残毒,只是他似乎服食了什么过敏的东西,所以殿下的脸上应该起了很多丘疹,脉相有些乱,老衲会开些药给殿下调理着,相信很快就会没事了,所以殿下不要担心。”
老和尚话一落,容臻立刻抬手揭了脸上的轻纱,露出一张脸来,这张脸一出现,立时便叫所有人吓了一跳,一向清卓不凡,明艳动人的太子殿下,此刻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丘疹,看上去甚是骇人。
容臻则不以为意的轻勾出笑来,扫了寝宫里的人一眼:“本宫先前不知道服食了什么食物,引起了过敏,所以才会戴了面纱,另外本宫之所以不想让流云大师诊脉,也是因为本宫知道自己身上过敏,所以才会推拒的。”
众臣哗然,原来是这样。
寝宫里,别人倒也罢了,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倒是老皇帝立时心中淬了一口血,胸中怒火翻腾,只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这孽种给气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忽然的变得这样妖孽,似乎他每走一步棋,她都能事先察觉一般,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未卜先知的人,尤其是老皇帝总觉得这人分明是知道他耍什么把戏的,却偏偏玩弄他于股掌之中,这才是他愤怒抓狂的原因。
老皇帝一双瞳眸,暗潮涌动,血色染于瞳底,若不是极力的忍住,他都想咆哮而起了,最后却生生的死掐着自己的一只手,方才忍住,一张脸僵硬得有些走色,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太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流云大师已经起身,恭敬的说道:“皇上放心吧,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只是寻常的过敏罢了。”
可这话听在老皇帝的耳朵里,却是各种的怒火,哪里这么巧就过敏了,分明是她自己服食的什么东西,其真实的目的就是让流云大师诊不出女脉来,这个该死的东西。
老皇帝在心中怒骂,脸上却极力的维持着慈爱的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