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说完,容臻眸色一暗,唇角紧抿,容凛不疑有他,还当他担心,又懒洋洋的抬眸劝慰她。
“殿下别担心,你这样都快不是你了。”
“怎么不是我了,那我该什么样子。”
“面对惊涛骇浪,面不改色,从容淡定,挥洒自如,永不失大历储君的风彩。”
“好,那本宫就当一个面不改色,挥洒自如的太子。”
容臻轻笑,抬手自提了茶壶过来,替容凛续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马车里,茶香四溢,她端起茶杯举高望向对面眉色妖魅的男人。
“来,本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好说,”容凛端了过来,两个人碰杯喝了一杯茶,轻笑出声。
笑声溢出马车,外面驾车的银面一怔,眸光幽暗。另一侧骑马尾随着马车的蒋云鹤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怎么他感觉这位爷和太子殿下相处得越来越愉悦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承明宫的大殿上,此时坐了满满一殿的人。
上首是太后,下首是朝中的重臣,从秦王爷,丞相到六部的尚书,还有皇室的几位皇子也都到了,三皇子容玄,五皇子容奕,八皇子容奇,宫中的后妃,德妃,淑妃,贤妃,楚昭仪等人都出现了,个个脸色凝重,殿内气氛沉重肃冷。
大殿一侧站着蒋皇后,太后脸上拢着狂风暴雨,阴沉沉的盯着蒋皇后,瞳眸血光四溅,恨不得咬这女人一口,眼下皇上病症忽变,竟然咳起血来,这女人依然这样不惊不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憎恨。
相较于蒋皇后的淡然,宫中别的后妃皇子,人人脸如伤心之色,这样一来,倒更显得蒋皇后冷心冷情,对皇帝没有半点夫妻情份。
太后阴森森的声音徐徐的响起:“皇后,你真是生的好儿子啊,亏得皇上一惯宠爱他,他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便要登上宝座,为了登上宝座竟然不惜谋害自己父皇的性命。”
太后掉首望向身侧案几上摆放着的四个身着雪丝锦的咀咒血偶人,这血偶人身上有皇上的生辰八字,那生辰八字上原来遍布着银针,后被太后取了下来,血偶人此时双目流血泪,甚是碜人,太后看了,直吓得周身哆嗦,看到这血偶人,她越发的觉得太子可恶,蒋皇后这个做母亲的也是罪大恶极的东西。
太后想到这,一双瞳眸更是散发出吃人般的光辉。
她的儿子,她岂会不心疼,现在有人害她的儿子,这就好比在剜她的心,她岂能饶过皇后母子二人。
太后满目狰狞,可惜却丝毫影响不了蒋皇后,她依旧面容淡然,不卑不亢的说道:“母后,这事还有待查证,望母后不要血口喷人,太子乃是我大历的储君,母后一口认定了太子便是谋害皇上的罪魁祸首,若是最后查出来,太子并没有害皇上,母后这般污蔑太子,只怕日后太子身上这污点永远也去不掉了,所以母后还是等到查明了真相再来定罪不迟。”
蒋皇后一说,太后差点没有气死,双手颤抖着怒指着蒋皇后。
“你还要什么证据,你说你还要什么证据,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不说人证,就说这物证,开罗国的贡缎,当时哀家只得了两匹,给了一匹德妃,给了一匹太子,德妃当时就用那一匹的贡缎给哀家做了一套春裳,下剩的料子,她自个儿绣了一块帕子,这事当时不少人可是知道的,那么这贡缎,只有太子手中才有,现在这四个血偶人身上所用的正是雪丝锦的贡缎,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你看皇上,这一阵子莫名其妙的得了嗜睡症,连御医都查不出来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原来一切都是太子在背后搞鬼,若不是今晚敬王容玄和四驸马进宫探望皇上,还不会查到这件事。”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的事,皇后还要查,查什么?皇后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太子分明就是为了谋夺皇上的宝座,所以才会对皇上下此毒手,你看太子先前装无能装软弱,最近忽然一反常态,睿智聪慧起来,使得大历人人都认定了殿下是个聪明的储君,日后定然是一个好皇上,你敢说这不是太子步步为营的局面,他身为皇室的皇太子,为什么要韬光隐晦,皇上一直宠爱他,有这个必要吗?”
太后咄咄逼人的话,使得殿内不少的大臣频频的点头,心中也认定了太子确实有谋夺皇上江山的意思,要不然为什么一向软弱无能的人,在皇上生了重病后,忽地变得聪明睿智起来,还有皇上的病也生得奇怪,什么人都查不出症状,原来却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巫咒之术。
大殿内此次彼落的议论声,左相苏锦文飞快的起身。
“太后所言极是,太子最近的举动,确实可疑,眼下人证物证俱全,皇上的病症只怕真是巫咒之术造成的,老臣请太后主持公道,定要救我皇一命。”
三皇子派的人逮住这个机会如何放过,飞快站起来,沉稳的开口:“请太后主持大局,定要保住我皇性命。”
老太后冷讽的望着蒋皇后:“哀家倒要看看,那些企图谋害皇上的人,如何得逞,有哀家在,还容不得旁人谋夺我儿的江山宝座。”
蒋皇后脸色坦然,唇角幽幽讥讽的笑,她们以为的皇家宝座,她从来就没有稀憾过。
大殿内,三皇子派的人激动起来,个个心底兴奋,心中认定了今日太子必死无疑,眼下人证物证俱全,太子用巫咒之术谋害皇上,不仅仅是废太子那么简单,只怕要处以极刑。
中立派的人不由得担心起来,不少人偷偷的拿眼瞄着蒋皇后和礼部尚书蒋正炎,若是太子出事,只怕蒋家也脱不了干系,个个担心起来。
若是太子出事,大历只怕要乱天了,新的一轮皇子之争要开始了。
殿内气氛冷凝肃沉,太后脸色阴沉,瞳眸嗜血的狠盯着蒋皇后,看到这女人一派清高,她就恼火得很,身为皇后,皇上病重,她不该伤心难过吗,怎么这个女人竟然一副事不干已高高挂起的样子,这让她憎恨。
太后却不知道,蒋皇后早就知道老皇帝意欲谋害太子和蒋家一干人,对于这个想谋害她和她儿子的人,她有必要伤心吗,何况他的病根本就是假的。
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太子殿下到,荣亲王爷到。”
数道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太子容臻,她身侧跟着的乃是一身华丽蓝袍的荣亲王爷容凛,容臻和容凛身后跟着的蒋云鹤,另外还有九营兵马司的大统领银面,以及他的数名手下,一众人一路走进大殿,银面紧走几步上前,恭敬的朝着上首的太后施礼/。
“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带到。”
太后挥了挥手,待到银面退下去,太后脸色阴森的瞪着容臻,陡的一抬手狠狠的拍着身侧的案几,冷厉之声铺天盖地的砸到容臻的头上。
“容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你父皇的承明宫里使用巫咒之术来谋害你父皇,你真是狼子野心,枉费你父皇疼宠你的心思,没想到你为了坐上太子之位,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太后雷霆怒喝声之后,陡的朝大殿下首喝道:“刑部尚书何在,还不把这谋害皇上性命的逆贼给哀家拿下,关进大牢,等皇上醒过来再行定夺。”
刑部尚书朱友升,心惊胆颤的跑了出来:“是。”
之前发生了假七公主的一案,现在又发生太子谋害皇上性命一案,最近京城怎么这么不太平啊,朱友升抬头抹汗,然后飞快的望向太子容臻。
总觉得太子不会束手就擒的,朱友升小心的说道:“殿下,得罪了。”
他说完一挥手,殿外有兵将奔了进来,直扑向太子容臻的身边。
这一次蒋皇后和容臻几乎同时开口:“谁敢。”
两个人一身的华贵之气,不怒而威的冷望向殿外冲进来的数名兵将,那些人一看不敢再动,迟迟未上前。
蒋皇后掉首望向上首的太后,淡淡的开口:“母后,太子乃是大历的储君,身份贵重,岂可儿戏,单凭宫女太监之言,便定了太子的罪,母后认为此事妥当吗?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只怕大历的百姓要非议我皇是否英明,还有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虽然皇上此时病体不康,但是朝中的重臣皆在殿上,刑部尚书等人皆在,此事理该交于刑部和大理寺来审理,母后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便定了太子的罪,真的好吗?”
蒋皇后一连串的话出口,太后直被气得脸上涌上血色,心中气闷难当,指着蒋皇后,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以往这个女人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如此忤逆,现在是公开的挑衅她了,好,真是太好了。
“皇后,你,你真是要气死哀家了,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要刑部和大理寺审什么?众目眈眈之下,你还想审什么,”太后忽地指着蒋皇后厉声说道:“太子尚不及冠,竟然胆敢做出这等谋害皇上的大事,这事定然和皇后脱离不了关系。”
太后话一落,殿内响起窍窃私语,个个不安的望着大殿内针锋相对的太后和蒋皇后两个人,不知道说谁的好。
蒋皇后忽地往殿下一跪,沉声开口:“看来母后这是看儿媳不顺眼,看太子不顺眼,看我蒋家不顺眼,意欲除之而后快了,既如此还审什么,请太后下旨处死本宫以及太子以及蒋家的一干人,臣妾只愿太后能让朝中大臣,能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