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谨恂紧紧的握着双拳,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恨了,不悦、痛苦、荒谬种种情绪加在一切,一会是林逸衣让他难堪站上风,一会是自以为是招人笑,一会是兄弟睡嫂子想杀人,错综复杂,汇集在脑子里,好似要把他撑炸。
元谨恂突然盯着床上的女人,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在说: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个他不要的女人,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是一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
他要她干什么,她不配,死有余辜,千刀万剐,他现在就该去问问夜衡政玩够了没有!没有玩够继续,他看着,等夜衡政玩够了,他就把她扔野兽堆里扔军妓营里!看她还有没有胆子想男人!
但看着她的样子,又想,她懂什么,不过是个没出过门想法过于天真的孩子,遇到了夜衡政,就跟男人遇到了姿色不错的女人,想触碰是人之常情。
他不该怪她,该怪夜衡政,怪他欺负他的衣衣,衣衣虽然倔强可有时候死拧,很难走出认定的坎,没有什么优点,但那份迂腐不至于让她想背着他找男人。
定是夜衡政趁人之危,在女人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下手,以夜衡政的睿智、手段,攻下女人的心房几乎不用耗费他任何心血。
而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或许或许……
但想着想着他又想杀了床上的女人,实在是让他没脸见人,他就该二话不说杀了她一了百了!看她以后怎么睁着那双眼跟他说和离!
元谨恂再次把掌抬起,又几次在离近的时候放手……这是他明媒正娶、祭过祖祠的女人,这是他最近看着喜欢,刚刚想好好过日子的女人,这是他目前为止还没看腻的一张脸。
就这样死了……死了……
元谨恂颓然的坐在地上,恨透了这一刻的懦弱,恨自己鬼迷心窍,明明没有玩腻,放出去干什么!
元谨恂陡然抬起头,眼里燃烧着掩不住的愤怒火焰,对,他为什么让她死的痛快,为什么这么便宜放过她。
她如此对自己,不该付出代价吗!不该心有所愧吗!他不该给她个弥补求饶的机会吗!
元谨恂想到这一点,突然,整个灵魂都好了,对,她还不应该死,她还没有受够痛苦,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上谁才是她最该去爱的人,她还没有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这样死太便宜她了。
元谨恂想通这点,站起身,最快速度的收起一身狂躁暴怒,重新优雅高贵的如一尊神邸,看向床上的目光,冰冷、漠然又有一闪而逝的迷惑和不服。
元谨恂冷静后,越加冷静,冷静的可怕,在林逸衣的事情上他站着最大的主动,道义、伦理、夫妻的身份,手里握着如此好的牌,如果他还干不掉一个企图染指他女人的男人,他也太白目。
夜衡政不是别人,是他的兄弟,他不能操之过急,不能除之后快,他需要夜衡征知难而退,自动防守。
然后他再把林逸衣圈起来,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等她被夜衡政抛弃后,只有他还肯接受她的时候,她是不是更感恩戴德、感动不已!到时候不知他会不会在她哭两滴眼泪后,原谅她。
不过她如果肯服软,肯老实的伺候他,让他气消,他后院也不差她一个女人!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先让夜衡政知难而退。
元谨恂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随之还有三分不确定,但立即被他压死,一个才跟林逸衣相处一段时间的男人会有他进入她生命中七八年还长久吗!
元谨恂想到这点,不禁苦笑,夜衡政最善攻心,别说是女人,就是他那天看到他在寒冬里站着,不是也心疼了,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就是林逸衣口中的好人,无妾无子,只对她一个人,没有人跟她争宠?
元谨恂想到夜衡政这些有病的缺点就狂躁,结果偏巧被她看在眼里,真不知道狭隘的女人们都在想什么,难道夜衡政那样成天不知道在挑拣什么的男人就是好人?
元谨恂不敢在多想,因为不久前他好似也觉得如此干净的夜衡政配的上世间任何女人。
既然如此……元谨恂眼睛微眯,就拿道义给夜衡政试压,让他为了这个他爱的女人主动放手,他相信以夜衡政最近傻笑的程度,能做出为她好的决定。
无声无息的解决这件事,最好不过。
元谨恂如此想着,但看到床上的女人,怒火便不受控制的燃烧那女人也燃烧着自己,林逸衣竟然跟夜衡政……
元谨恂发现根本不能想,一想心中绞痛的不知道要杀死谁。
元谨恂抚着胸口,让自己镇定,让自己没被气的吐血,然后一点点的走出去,一点点的平复心里的伤痛,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弄的他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一众太医见王爷出来,察觉王爷脚步不对,均大气不敢喘的站在距离门最近的位置,不发出一点声响,现在王妃娘娘没事,无他们用武之地,等过了今晚如果王妃没事,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
站在原地的四五个太医不禁害怕又尴尬的想,果然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永平王妃那样的人竟让永平王如此着急,把轮休的知名国手都召全了,想必是对王妃用情很深。
房门外,满头大汗的纪道想了想还是进来了,后院的姨娘们见重楼院大张旗鼓的请太医,她们担心王妃的伤势过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结果纪道刚靠近。
元谨恂一声如地狱死神的‘滚’,吓的纪道转身就跑。
出去后伏低做小的让冷氏带着众姨娘都回去了。
纪道见王侧妃不想走,甚至难得的冷下了脸。
木归兮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望着这一切,暗骂元谨恂暴殄天物,这样的美人你放着,非跟一个水性杨花的上心,简直是自作孽。
纪道恭敬的送走所有小主子,再次看向重楼院前的大道上站得笔直的身影:“木先生,您就跪下吧……是王爷宠信你们从不舍得你们受一点委屈……但这次不同啊……”啪啦啪啦啪啦的,纪道有开始苦口婆心。
纪道有什么办法,木先生不同于其它王爷的人,不能找几人把他按下,他又不能离开。只有劝说。
……
夜衡政回了家,见林逸衣还没有回了,不禁皱眉,木归兮在干什么,说把人接走赔礼道歉,这都什么时候还不送回来:“小露,夫人回来过没有?”
“回老爷,没有。”
夜衡政解披风的手一顿,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眉头皱着更紧,搞什么!言明不让他跟着,这么晚了又不把人送回来,想到衣衣身上的伤,夜衡政有些担心:“春思有传话回来吗?”
“回老爷,没有。”
夜衡政想到什么顿时头疼,不会把人接到醉庄去了,夜衡政顿时有些气恼!木归兮不要太过分!
夜衡政重新系上披风向木苑而去!
……
夜色渐浓,元谨恂坐在外厅的座位上一直没动。
下面战战兢兢的人也不敢动。
烛光燃起,恍惚的烛火打在元谨恂脸上,晃回他几分思绪,本承载了无数复杂思想的神色,此刻微微回神,然后身形动了一下,所有人神色突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