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考核这天也不是啥特别的日子,黄历上怎么翻也翻不出什么好预兆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人起床朝着比武场那边三拜九叩,在那些战兵看来这就样做的人就好像小丑一样,他们无法理解那些人渴望改变家庭现状的心情。
三拜九叩,当然也是不管用的。
每当这个日子,新兵营的早饭都很丰盛,大部分都狼吞虎咽想着吃的多些力气就大些。
沈冷吃了七分饱后就放下碗筷,七分饱,足够了。
杨七宝一大早就特意过来给他鼓劲,倒像是比沈冷还要紧张似的,至于沈冷,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一早就能见到茶爷了,茶爷真好看。
他从几年前爬上水匪的战船开始就发现自己越是遇到事就越冷静,后来已经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这种心理素质有几个人能达到?
新兵营长期征兵,而且哪怕是昨天才到的新兵都有资格参加考核,只要通过就能获得战兵资格,这是庄雍亲自许下的承诺。
新兵考核一共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体能考核,包括负重十里,五米软梯速度,跳跃能力等等,第二部分是各种基本功的测试,包括弓箭,刀术,拳术等等,第三部分则是比武,这一项最为残酷。
前两种考核都通过的就能成为战兵,人数不限,连续三个月考核不通过的将会被请出军营,对于每一个新兵来说考核就是人生的第一道龙门,也可能是鬼门关,至于比武这一项决定的则是未来在战兵之中的地位。
按照新兵营各营队列顺序入场,沈冷他们被分配到先进行体能考核,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新兵是分成两批的,一批人先去进行体能考核,一批人去进行基本功考核,然后交换过来,最后两批人按照抽签进行比武。
每次考核持续三天,基本上前两项考核一天之内就能完成,比武这一项至少占两天时间,因为不仅仅是个人武艺的比试,还会有五人队和十人队的比试,不过这种团队比试需要自己报名,往往参与的人数都不多。
沈冷跟着队伍到了操练场上,各种考核所需的器械都已经摆放整齐。
第一项是石锁,五十斤起,每二十五斤递增,最大的那个石锁据说有三百斤,从水师建立以来都没有人举起来过,按照庄将军制定的规矩,能举起一百五十斤方为合格。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其实有一部分事情能不能做到和后天努力并没有多大关系,比如二百斤以上的石锁,有的人天生就能举起来,有的人苦练五年十年也未必可以。
测试是按照新兵营各营队正自己制定的顺序进行的,昨天的时候排列的顺序就已经定好了,沈冷在本营第十六个出场。
这些队正都是战兵之中的老兵,各种能力都极强,而且新兵营的队正权利比战兵营的队正权利大多了,在新兵营负责一百二十名新兵的训练和秩序。
前面出场的十五个人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特殊表现,中规中矩,都是直接选择了一百五十斤的石锁,其中十三个人一次成功,另外两个第二次也都举了起来,谁都不敢在第一项上就把力气耗尽,所以只要能达标就好。
刚要轮到沈冷的时候,站在他后面的杜威名忽然冷笑了一声:“听闻你很自负,我想和你比比。”
沈冷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迈步准备进场,可杜威名却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在他身后冷嘲热讽:“我还听说你是走了督察队队正杨七宝的门路进的新兵营,这考核不管你过的过不了,你都会进入战兵,我只是替有些兄弟觉得不忿,他们辛辛苦苦凭本事进来的,而你却是托关系进来的,你不觉得脸红?”
沈冷嘴角勾起来,转身看向杜威名:“虽然我知道你这是激将,但我还是不打算和你比什么,在我看来没有赌注的比试都是毫无意义的,而且你还很穷。”
很穷两个字像是刀子一样戳在了杜威名的自尊心上,他心里本来是有些忐忑不安,被这句话直接将怒火给逼了出来。
“那你说赌什么?!”
沈冷:“我这个人特别随和,只要你能拿出来的赌注我觉得分量差不多,都可以的。”
杜威名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话:“若是你赢了,以后在营里你出现的地方我就躲着走。”
沈冷叹息:“真幼稚啊......”
他走向那一百五十斤的石锁,杜威名急了:“谁输了谁跪下叫爹!”
沈冷理都没有理会他。
杜威名在新兵营里向来说一不二,因为自身武艺高强身体健壮,大部分新兵都怕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无视的,也是被逼急了,他过去拦住沈冷:“那你说赌什么!”
沈冷淡淡的说道:“我这个人比较市侩,喜欢钱。”
杜威名道:“未来一年的军饷,赌不赌?”
沈冷摇头:“我从不为看不到的好处付出什么,我刚刚说过了,我比较市侩。”
杜威名被逼急了,竟是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金元宝:“这个行不行!”
他昨天赶回家里一趟把沐筱风给他的钱财大部分都留给爹娘了,自己多了个心眼留下来一个金锭,为的是出意外跑路的时候不会没钱吃饭,此时脑子里一股冲动上来,哪里还管那么多。
沈冷看到那金锭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了然,杜威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金锭?金子这种贵重东西,说寻常百姓一辈子不见得能见到也不为过,这东西自然只能是沐筱风给他的。
沈冷眼睛眯起来看着那金锭:“这个倒是分量够了,不过也只够赌石锁这一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