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了些力气的云安,手脚开始有点发软,索性彭虹雯挡回来的球来势和缓。
一来一回,云安又接了两次球,身体明显出现钝闷疲惫。“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
“没关系,我也累了,”彭虹雯立刻走近,“我们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云安走向球场外缘的供休息的长石凳,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张桃桃。
“学委,我也想打羽毛球,能加入你们吗?”张桃桃眼神有些拘谨。
彭虹雯抢道:“三个人怎么打?”
张桃桃小心翼翼地提议:“我……我和云安一组?”
“想得美!”彭虹雯抱着羽毛球拍,挪了两步,靠云安更近。
张桃桃嗫嚅:“或者我和你一组?”
“不好。”彭虹雯斩钉截铁,“两个人pk一个人不公平。”
喝了一口温开水的云安:“轮着来吧。两人一场,谁输了就换第三个人。你们同意吗?”
“嗯嗯。”被呛的尴尬被缓解了不少,张桃桃瞄向云安。
从前读古文,她不理解为什么用玉树临风形容美少年,现在,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形象巧妙。
秀俊的男孩子如云安,或立或动,给周围人的观感,仿佛春末的山谷里,被晨风吹拂的绿树,干净明朗。
彭虹雯不太乐意地撅了下嘴。
她只想跟云安打,不想要别人中途加进来,但她也不好小气地反对,“每场打多少个球?”
另一头,一场篮球赛中场休息。
穿绿色4号球衣的男生的目光捕捉到女神的身影——和高三的许多男同学一样,他的女神是彭虹雯。
“我靠,挨那么近。”他酸溜溜地盯着羽毛球场那处,“还他丫的两个女生围着。那姓云的有什么好?”
穿橙色球衣的同伴一耸肩,“脸长得好咯。”
“脸长得也就那样。”绿色球衣说是这么说,心里知道自己连“那样”都比不上。
不过,他比不上,他身旁的扬哥比得上啊。
“脸没扬哥帅,个头没扬哥高,腹肌估计都没有一块。”绿色球衣嫉妒地阴阳怪气,“现在女生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放着我们这些帅哥不看,去找又矮又弱的书呆子。”
指间在转球的凌昼扬撩起眼尾,瞥向站在一起的二女一“男”,淡嗤了一声。
不知是讥嘲绿色球衣提到的女生,还是“姓云的”,又或者发言的绿色球衣这个临时球友。
孚顶高中请来市人民医院的一批医护人员,于九月底给高三年级全体学生做高考体检。
云安不确定体检过程中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谨慎起见,找了借口向班主任申请自行去外面体检。
事关生命,云安始终记得母亲的叮嘱,成年前越少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越好。
云安的外婆是首都四玖市的医生,前几年退休了又被医院返聘。
当年云安的母亲生她,是云安的外婆全程操刀看顾。云安出生至今十七年,身体上一旦有什么比较大的病症,基本都是去挂外婆这个专家的号。
云安六七岁时曾经困惑地问过母亲云清清,为什么不和外公外婆生活在四玖市,而要落户在无亲无戚的羊州市。
当时云清清脸上露出云安看不懂的神情,好一会儿,低头调小煮药的火力。她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极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云安依稀只记得母亲说的好像是,她想远离什么,开始新的生活。
感觉母亲的情绪不是很好,云安后来就没再问类似的问题了。
这次云安做身体检查,也是去找四玖市的外婆。
云清清原本打算陪云安去四玖市,不巧有客户需要加急的文件翻译。云安不忍心让母亲劳顿出行熬夜加班,表示自己可以独自乘车。
云清清:“要坐三个多小时的动车,中间还要换乘,你一个人怎么行?”
“站内换乘很便捷。”云安把脑袋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很多同学初中就独自出省了,我快成年了,还没试过一个人出市。”
云清清:“如果你在途中不舒服,我没办法照顾到。”
云安早就考虑过这点,“最近我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出行应该没问题。万一真有什么不适,我会吃药或者求助工作人员。”
“可是你一个人去四玖市……”
“你就放心吧,让我锻炼锻炼独自出行的能力。”
女儿的态度这样坚定,说得也有道理,纵然云清清心里依然担忧着,却做不出强硬否决的事。
云清清秀雅的眉隐隐含着愁,当天在女儿出门前,嘱咐她:“在公共场合,有外人的地方,尽量一直戴着口罩。”
“好的。”几分单独出行的新奇和兴奋荡在心间,云安没觉察出云清清的话有什么奇怪,只以为母亲是担心她的口鼻接触到细菌、病毒。
云安请假出发的那天是九月三十号,第二天就是国庆节,孚顶高中给高三年级放五天假。于是云安顺势在外婆家住了一夜。
健康总值目前在55点以上,身体状况不算太差。云安愿意以消耗1点健康值为代价,留在四玖市陪伴两位老人一天。
……
十月五日下午,高三学生收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