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诵到了此处,来来回回数遍还是这么一句,最后也没了声音……
“……”
“你说你,老子离开了家一年,一年时间,咋还连《三字经》都背诵不了呢?你自己说说俺给你点出了几处错误?咋还比俺没离开时退步了呢?”
“背诵都背诵不完,肯定也是默写不了,你自个说吧,老子该不该打你屁股?老大的小伙子,脱了你裤子打屁股,好看不?”
……
“梆梆梆!”
陈启国连弹他三下额头。
“今日俺刚回来,饶了你一回,弹你三下,算是你见礼了,下去吧。”
说着又看向神情有些慌张的石柔娘,眉头微皱道:“不成材也只害他一人,身在咱这般家庭中,不成材,什么都不会,当个混吃等死的老实孩子没问题,但却不能不成人,不能学了歪门邪道害了无数人,一些规矩该有的要有。一年时间,不仅连《三字经》都无法背诵,而且比俺离开时还退步了些,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你这个当娘的,无论单儿是不是老子的儿子,或是老国公寄养在你名下的亲孙子,不学无术总是不成的。”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日后由你严加管教,要么在俺名下充当小书童,但你是知道的,俺在家中的日子不多,他只十岁,你要是觉得可以吃了这个苦,可以留在尚香帐下。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俺也不愿逼迫,俺承了老国公的人情,总是要还在单儿身上的,你自己考虑一下。”
说完,又向六七岁,梳着俩小辫小棉袄的小丫头招了招手。
“薇儿,来爹爹这儿,看看薇儿是不是比不长进的哥哥要乖一些。”
安薇儿比石单确实强了许多,虽胆子小了点,知道跪地给他磕了个头,三两句领带下,小嘴叭叭的背诵了一遍《三字经》,虽有些地方忘了,在他稍微提醒下,小丫头终究是磕磕碰碰背诵了遍删改了多处的《三字经》来。
陈启国一阵翻着衣兜,很想给一群孩子树立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榜样来,却发现兜里屁都没有一个,顿时有些尴尬,看的胡氏一阵好笑。
“爹爹刚刚回家,草原上也没啥好东西,过几日,爹爹亲手为薇儿做个小梁冠,女儿身亦不输豪男儿!”
抓一把铜钱塞到小丫头兜里,虽不多,只是象征性喜气一下,在石柔娘将小丫头领到一旁,又一手指向两三岁小火车头风帽男娃。
“陈万仁,还不来爹爹身前?”
看着与一般妇人一般马三娘,粗布粗衣,外面穿着羊皮坎甲,从上到下跟胡人妇人没太大区别,与一群孩子们外锦内棉小棉袄没法比。
“老爷。”
马三娘将儿子带到身前,小家伙很是听话跪在地上。
“爹!”
陈启国微微点头。
“将有八德,有五善四欲,石虎大王说爹爹是七德将军,爹爹自认为差的远着呢,也需要努力向先贤们所说境界靠拢。”
“仁者,天地人。就是说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要心中坦荡无愧于人。”
“爹爹事儿忙,没有太多时间陪着你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莫要让你娘担忧,要好好孝顺娘亲,年长了一岁,咱爷们就懂了一岁的事儿。”
揉了下小家伙脑袋,仅两三岁的孩子又能知道个甚道理,他还是说了些,不是说给小家伙听的,而是小家伙身后的女人,一个想要更多期望的女人。
一个一个孩子上前,无一例外的都要称赞、劝诫、期许几句,他的孩子样子各有不同,有的看着就是个胡儿,有的偏向汉民特征多些,更多的看着就是个半胡。
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可能性很大,陈启国别的或许没法子,卫生这一块一直都很重视,或许也是这个原因,名下三十个孩儿,一年来竟无一个夭折,对此还算很满意。
一群孩子都算磕了头见了礼,陈启国看向一群与普普通通妇人没区别的“媳妇”们,说道:“此次俺在漠北草原得了些狐皮,暂时还都没有硝制了,等些日作坊硝制好了,你们都做件像样些的衣物。”
“棉花也都收在库里,孩子们的棉衣就是棉花填充的,现在棉花不是很多,还是以棉布为主,而你们就要学会如何织布,学会了后,抽调各村寨、土堡妇人,你们做教授,传授她们如何织布,以及开设织布作坊之事,事关所有人穿衣取暖之事,当重视一些。”
“是老爷。”
陈启国站起身来抱着儿子、闺女起身,看向胡氏、九娘。
“阿娘、九姐,孩子们也都饿了,开饭吧。”
所有女人们都是胡氏管着的,招呼一声,根本不用什么丫鬟婆子啥的,这些女人就已经把事儿整了个妥妥的,做饭的,洗衣的,打扫的……几乎就当着丫鬟婆子使用的。
吃饭时,每个妇人怀抱着一个孩子,坐在长长桌案一头,饭桌上所有人都是自顾自照顾自家孩儿,偶尔才会相互低声交谈一句,今日是陈启国回府第一日,所有人都显得拘束了不少,并不显得吵杂,远不似一年前热闹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