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力、刘未。”
石大力、刘未深吸一口,齐齐上前拜倒。
“末将在!”
“原北宫卫所属,暂并入右旗右营,由右旗右营司马刘未暂领,南苑卫所属为并州将军府后旗,副旗主石大力暂领后旗所属兵马。”
“石大力为后旗副旗主,刘未领所部监其军,凡不服军法者,重处!”
“诺!”
陈启国再次看了一圈低头不语南苑卫,心下知道他们的失落,知道他们的不满、恐慌,却也不准备给他们反把机会,北宫卫一朝翻身农奴把歌唱,不用过多嘱咐,也定会将人看了个死死的,有更为服从军令的右旗右营千骑在旁看押,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变故。
与孙尚香低声交待了几句,南苑卫同样有着不少营妓,而在他治下是不允许此类之事,那些女人也会被安置进入囚凤营,成为他的中军直属兵卒,同时,囚凤营也要安排些人入南营监军。
石大力算是陈启国最早一批军卒,也是挨揍最多家伙,对颇为严厉大帅性情较为了解,暗自下定决心绝不放松了军纪。
低声与几位将领交待清楚,一干将领只是点头不断,皆保证严整军纪,本是骑军的南苑卫此时也成了步军,兵器铠甲啥的一律暂时收押,按照老规矩,打乱重组,在号子吹动下站队,前后左右转动……
陈启国巡视了一遍南营,这才带着人转回长安城,石涉归不强硬压服南苑卫还罢,不欲要将南苑卫、北宫卫送往并州还罢,此事一旦做下,势必引起邺城恼怒,长安城内也势必会有信件日夜送往邺城,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原属北宫卫名下守城军卒不提,陈启国刚回了城,正准备前往田庄,看望数万已经是他的耕种汉民,没想到还没动身,熟悉的杨小弟杨嗣宗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大哥,可否前往一趟杨家?”
陈启国与孙尚香低声交待两句,伸手邀请杨嗣宗入屋。
两人盘膝坐定,抬眼看到喜服未脱的女人走了进来,一左一右还牵了两个孩子,男娃稍大些,看着有七八岁,小的是四五岁模样女娃,眉头不由微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女人牵着两个孩子跪坐在一旁,陈启国伸手示意杨嗣宗饮酒,说道:“大哥此次前来并无想要夺南苑卫,只是……长者赐不敢辞,事已至此,大哥也是无话可说。”
一阵沉默,杨嗣宗低头轻叹,说道:“大哥将南营兵马全部带离长安,长安城亦要损失数千兵马,民……恐失数万,若关中有敌前来,又如何以挡?”
陈启国双目瞳孔陡然凝缩如针,面露灿烂,笑道:“石虎大王威望如日中天,纵使有稍许魑魅鬼魉,天下亦稳若泰山,杨小弟又非刘太守,何须太过担忧?”
“没了北营北宫卫,没了南营南苑卫,没了这些跋扈妄为胡兵,长安一日安稳若山,剩下了的兵卒皆是诸多老实汉兵,杨小弟,对于杨家来说,还不算太差吧?”
叠放在胸腹的双手莫名一抖,杨嗣宗一脸骇然抬头,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惊骇、复杂……
眉头低垂,向四五岁女娃招了招手,或许是女娃怯生,反而抓着女人手臂的小手更紧了些。
陈启国看着女娃咧嘴一笑。
“长安纷乱起于两国公病重,起于军中惶恐无所依,各家争抢内斗不止,长安动荡不安越久,邺城越是不满,刘太守也好,杜司马也罢,就算杨别驾、李长史,你们都无法真正令南北两营臣服,就算一时,他日……邺城前来一镇守将军,你们费尽心机争抢到了的东西,却发现又都便宜了他人。”
“想知道为什么吗?”
陈启国举杯示意,一口饮下酒水,笑道:“因为你们不是两国公,你们没有两国公霹雳手段,没有可以压住他们的兵马,没有足够军中威望,没有这些……素来跋扈妄为的胡兵,根本就不会真的俯首听命。”
“呵呵……”
“他们不是摆在桌案上的味美牛羊,他们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俺想不明白,杨家为何如此眷恋会反噬的群狼?难道昨夜情景还不够清楚明白?上庸公只是老了、病了,没有太多能力约束了,养了这么多年的他们就要呲牙反噬,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会成了一地死尸?”
“呵呵……”
“两国公,跟随过刘渊大王南征北战,跟随过石勒大王,跟随过石虎大王,如此南征北战几十年统兵大将尚无可奈何,你们杨家又有何德何能,有何资格让他们臣服?”
陈启国嘴角泛起一阵不屑。
“有钱粮?有漂亮女人?”
“他们有刀子,杀了你们杨家一家老小,你们库中的钱粮,你们家中漂亮女人,一切一切都是他们的。”
“权势?”
“有兵马就是权势,就是一切,你们难不成会给他们一万、五万、十万……兵马?”
陈启国起身来到面色微白少年身前,低头看着他数息,又随意坐在他身旁,一边为他倒着酒水,一边说道:“别以为俺抢了你们的东西,这些东西也只是放在你们面前,让你们解解馋而已,吃了、啃了,最后也只是一具尸体。”
“今日看似俺吞下了,可杨小弟又岂知,俺根本就不想吞下南苑卫,俺一点都不喜欢一颗老鼠屎坏一锅之事,可有些事情很无奈。”
“看似吃亏,实则得了更多,人要学会知足,知足常乐!”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