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为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睥睨了秦严一眼,转身便要去弄面条,不想身子刚一动便被秦严扯了一下,跌坐在了他的腿上,秦严将璎珞抱住埋头便朝她的唇吻去。
璎珞一手还拿着筷子,一手抓着勺子,不想他会突然发疯,禁不住躲闪着,道:“快放开啊,面还没擀呢,水都开了有一会儿了!”
她不配合,秦严却也舍不得放开,亲了几下都没亲到璎珞的嘴巴,倒被璎珞用筷子敲了两下脑袋,斥了一声,“秦严!别闹啊!”
秦严见她躲闪的厉害,这才无奈松开了人,璎珞水盈盈的眸光瞪了秦严一眼,便起身跑过去擀面切面,嘴上嘟囔着,“一会子水都烧干了,还怎么煮面啊,还有啊,醒面时间长了面就不好吃了。”
她说着已动作迅速的擀好了面,也没切成细细的丝,而是切成了略宽的面丢进了锅中。待面条煮好,璎珞却捞了三碗倒上带汤水的卤,热热的冒着香气。
不必璎珞吩咐,秦严便起身过来端饭,见她做了三碗面,不觉挑唇一笑,只以为璎珞怕自己饭量大吃不饱,专门多做了一碗。谁知他还没美够,璎珞便笑着道:“弟弟也没吃饭,我给他也做了一碗,你带的人可跟着我们?能不能叫他将面送过去?”
见秦严愣住没说话,璎珞便以为秦严带的人留在了柴房那边,又道:“要不你帮忙送下?”
秦严顿时脸就黑了,他原本有种小媳妇在给自己男人做饭的错觉,这会子突然冒出个苏景华来,一下子便叫他觉得自己成了陪衬,璎珞是为弟弟做饭,顺手给他做了一碗罢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让他有种想将苏景华丢去军营最好磨练个几年莫回来的冲动。
他抿了下唇,端了碗便都放在了桌子上,道:“都这么晚了,你弟弟又不知道你会下厨做面,累了一日多半已经歇了,这会子再送面过去倒打搅了他。再说,他一男孩子,都那么大的人了,受点饥寒也没什么。”
璎珞虽然不同意秦严后一句话,可想了想也觉得苏景华大概已经睡了,便没再坚持,放下袖子坐在了秦严旁边,接过秦严顺手递过来的筷子。
璎珞学做面条的手艺还是在前世奶奶病重的时候,那时候奶奶就爱吃好克化的面食,璎珞便专门学了做面每天变着法的做卤给奶奶换口味。
后来奶奶没了,璎珞下厨差不多都是给苏阳做,苏阳不爱吃面,璎珞便也做的少了。等到了这里,璎珞也就在将军府上指点药膳楼的厨娘时亲手做过几回东西,却也不曾做面。
如今吃着久违的味道,竟有些心神恍惚,听着旁边秦严吃面发出的声音,璎珞望去。
就见灯影下男人就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埋头吃面,吃的很是专心,好似那一碗面就是人间至味一般,跳动的灯影映在他眉眼间,其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舒展愉悦,很是满足的样子。
那神情让璎珞想到了奶奶,前世她也曾这样和奶奶头挨着头地一起吃面。
璎珞眼眶莫名有些发热,好像丢失了很久的东西突然被找了回来,心胸间充斥着一股酸酸涨涨的情绪。
秦严察觉到璎珞的目光,抬眸瞧了眼,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只挑着面盯着自己看,不觉几口吞咽了口中面条,道:“怎么了?盯着爷想什么呢?”
“想我奶奶。”璎珞本能地回了一句。
“……”
秦严有些无语,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说长得也算不错,璎珞瞧着他怎么就能想到个老太太呢。
“奶奶?”
秦严探究的反问了一句,璎珞这才晃过神来,笑着道:“就是以前教我做面的一位老奶奶啊,别问了,面要糊了,赶紧吃吧。”
秦严觉得璎珞没说真话,可她分明不愿多提,他也不再多问,又埋首吃起面来。两人将三碗面消灭地干干净净,略收拾了下厨房这才吹灯离开。
当夜璎珞便和秦严一起睡在秋水院她的闺房中,本来吃饱喝足实在不适合立马睡觉,可璎珞这一日实在累的很,如今吃的饱,浑身暖洋洋懒洋洋的几乎滚上床闭眼便沉睡了过去。
可怜秦严却有些难受,怀里抱着个美人,闭上眼,眼前晃动的都是她做菜时动作间流露的风情,那颤巍巍鼓囊囊晃动着的,那挺翘翘圆滚滚扭动着的,还有那细细的一折就会断的纤腰。
本来就火气旺,又吃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怀里抱着日思夜想的娇娇人,秦严一身身的热汗往外冒,又不敢动来动去的怕影响璎珞休息,顿时便觉得幸福不起来了。
勉强挨了小半个时辰,状况没好些,反倒心火更盛,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干点什么。
最后他也不敢再躺在床上了,索性悄悄下了床。璎珞却不知秦严这一夜过的委实折腾,她是被秦严摇醒的。
醒来时,外头天光还没亮,璎珞却知道是回去柴房的时候了,忙揉着眼睛坐起身。收拾了一下便又被秦严抱着跳出了后窗,一路直奔柴房。
璎珞到时,苏景华已经回来了,见秦严送璎珞过来,不待两人说话作别便冲上前将璎珞从秦严身边扯开,道:“姐姐,你赶紧将昨儿的衣裳换回来吧,方才我听到那后罩房有个婆子不停翻身,想来是快醒了。”
秦严瞥了眼对着璎珞说话,却忍不住拿眼角偷窥自己,一副鬼鬼祟祟心虚不已,说着瞎话的苏景华,只觉火气直冒。
心里想着,幸亏昨夜没给这小子送面条,实在是太明智了!下回有面条,他还得关门吃独食!
令秦严气恼的是,苏景华明显说瞎话,璎珞那么聪明的人居然还信了,当下便面色一变,示意他赶紧离开。
秦严顿时便感觉不妙了,他才体会到有个小舅子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秦严虽不甘心,可这会子也不能将苏景华怎么样,只能在心里给苏景华记了一笔,转身离开了柴房,又从外头锁上了门。
璎珞穿上昨夜丢弃在角落的外衣,和苏景华没坐片刻外头便有了动静,隔着门缝,璎珞瞧见那吴婆子往里头使劲瞅了瞅他们姐弟,接着她果然没有发觉什么,神情显得有些微呆地揉着额头离开了。
苏景涵的办事能力是很强的,辰时刚过,吴婆子便开了柴房的门,站在门口冲璎珞二人道:“族老们都到了,五姑娘,五少爷请吧。”
第一代定安侯祖籍并不在京城,而是在涠洲,且其也不是长房嫡脉。其出息了受封了定安侯自然便不愿再受制于涠洲苏氏宗族,故此便在京城中又另行开了分支。
故此如今京城的苏氏一族说起来都是第一代定安侯的子孙后代,经过这么些年,族人倒也不算少。当初老祖宗开分支,建宗祠时,苏家已经住进了定安侯府中,故此祠堂便也修建在侯府的一角,紧挨着的便是苏氏的族学,族人子弟平日都在祠堂边儿的族学读书。
今日三房要将一对庶出孽障赶出宗族,祠堂自然免不了早早便由专门的族人清理了一遍,打扫的纤尘未染。
祠堂是定安侯府最兴盛时候建造的,格外气派,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无不显示着威仪。璎珞作为女子便是没犯错误也是不能进祠堂的,何况如今她还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故此婆子只押着她到了祠堂的第二进院落便令她跪在了院中的青石地上。
倒是苏景华被一路押着继续往前,璎珞前世也看过些关于古代大家族处置族人的报道,知道其手段毒辣阴狠,甚至远胜官府,根本就是没有王法随了族老之意想怎么凌虐就怎么凌虐。
她生怕苏景华会受伤,不觉紧盯着苏景华的背影,苏景华似有所察,回头安抚地冲璎珞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璎珞想昨日的事情闹的大其实也是有些好处的,苏景华毕竟还是孩子,被驱逐出宗已经是很严厉的教训了,想必苏氏的族老们该不会再动他用什么别的刑罚。毕竟将人除宗丢到府外都难活,再将人弄伤残了丢出去,那简直比直接杖毙来的更为残忍。
这时候外人难免盯着苏氏一族,行事太狠绝了,于苏氏的名声也不利。
璎珞猜想的果然没错,她能听到里头定安侯带着族老人上香请罪的声音,听到有人念族规的声音,还能听到训斥声,却并未听到惨叫声,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显然族老们早便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整个过程其实并未用多长时间,走了程序,族老们请了罪,又祝告于祖先,请出族谱,只将璎珞二人的名字自上头勾去,又传了每个族老分别按了手印,便算是完成了除宗过程。
苏定文作为璎珞二人的父亲,这才最后说了一番话,道:“自今日起,你们便不再是我苏氏一族的人了,离开后且莫再以苏氏之姓行走,更莫要以侯府和我的名义做任何事,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以后且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