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太太小姐们早便听闻了青云班的名声,此刻戏一开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有两个太太还很是奉承了白氏几句。白氏也因此得了马氏的几句夸赞,这时段嬷嬷见气氛不错,便笑着道:“老夫人,几位少爷早便等不及要给老夫人拜寿磕头献寿礼了,老夫人看,这会子是否请几个少爷进来?”
古代以孝治天下,长辈们过寿,都少不了让家中子孙上前磕头拜寿这一环。姑娘们方才在福禄院已经进献了寿礼,方才一屋子的太太姑娘自然不好让少爷们进屋。如今这听戏的小楼却不算密闭的空间,让少爷们过来也不会显得不方便。
各府寿宴,一般都是这个时候让少爷们过来拜寿,也有让家中少年们出来亮亮相,展示下后继有人,子孙昌盛的意思。
老夫人闻言乐呵呵的点头,道:“如此也好,这几个皮猴拘不住,你去带他们过来磕了头,也好随了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老夫人言罢,苏瑛莺便笑着道:“瞧瞧,还是祖母偏爱哥哥弟弟们。不过我也想看看哥哥弟弟们在外头都给祖母搜罗了什么好寿礼呢。”
苏瑛莺说着,却突然笑着瞧了璎珞一眼,道:“听说五弟弟最近跟着振威将军府的盛少爷没少往山里狩猎,说不定一会子能进献给祖母一条亲自打的虎皮贺寿呢。要说五堂弟如今可当真是咱们侯府最出众的少年郎呢。五妹妹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弟弟,当真是令人羡慕呢。”
苏瑛莺今日表现的一直很沉稳正常,可璎珞还是从她压抑的外表下瞧出了几分兴奋来。而且璎珞早便让人盯着关押宋氏的那个荒院,知道这两日那大厨房的何妈妈偷偷进出荒院的频率增加了。
璎珞猜想苏瑛莺她们该是想要今日动手,趁势将事情闹开了,逼得苏定文不得不将他们姐弟赶出侯府。
可苏瑛莺大夫人和宋氏准备如何联手,准备怎么设计陷害于他们姐弟,又要怎么行事,这些璎珞却是一无所知。
此刻见苏瑛莺莫名其妙冲自己说了今日头一句话,璎珞不觉心下一跳,暗道,来了。
她面上却只腼腆一笑,竟然没有反驳苏瑛莺的话。
在坐的宾客都知道定安侯府的五姑娘和五少爷是三房的庶出子女,如今一个庶子被赞成了侯府最出众的少爷,而苏璎珞作为庶女竟然也不反驳,这便太是轻狂了些。
今日这样的日子,按说有嫡出珠玉在前,庶出的就算再是能耐,也不该出头才对。
更何况那振威将军府的门第却比定安侯府要高的多,一个庶子得了振威将军府少爷的高看,跟着去狩猎,在宾客们看来自然不是那庶子有能耐,而是三老爷愿意为庶子铺路罢了。
再加上,三夫人病重,连这样重要的日子都不出现,前些时日三房的嫡女又在昌平侯府闹出了那样惊骇的丑闻来,有些人便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劲。
三房这明显是庶出的死死压在了嫡出头上啊,心里难免嘀咕起来,难道三老爷是个宠妾灭妻,宠庶灭嫡的?
马氏不明白苏瑛莺何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盯了她一眼,只当她是眼红苏景华和振威将军府走的近,又因前些天被太后斥责的事儿而憎恨璎珞姐弟,便只道:“你弟弟年纪还小,如今看不出,如今侯府最出色的自然是你们大哥哥,这孩子三年前便中了秀才,本来说今年下场的,不过他老师青溪先生说他制艺上虽说已经很是扎实,下场是必中的,可在务实上却比那些个寒风子弟要差的远了,这中举做官却非只会做文章便能做好官的,一定要懂民生,知庶务,故此便带着你大哥哥游历去了,这眼见都一年多了,还不曾归来。要说侯府最出众的少年郎,可不是你大哥哥嘛。”
马氏虽然不喜欢璎珞姐弟,却不愿苏定文落得个宠庶灭嫡的名声,故此便将宋氏所出的大少爷苏景涵推了出来,苏景涵出众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故此闻言便频频点头赞许了起来。
苏瑛莺便自打着嘴巴,道:“瞧我这脑子,怎么就将大哥哥忘了呢,都怪大哥哥,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怎么能连祖母的六十大寿都错过呢。”
苏瑛莺说着目光却闪了闪,马氏便道:“你大哥哥是出去游历,自然要听从先生的意思,好了,快去将少爷们带过来吧。”说着吩咐了段嬷嬷。
片刻,苏景飞带头,便有几个公子穿着锦袍束着玉带进了戏楼。
少爷们都是各府邸的未来,自然是备受关注的,他们一进来,太太姑娘们的注意力自然便从戏台那边拉了过来,都不动声色地瞧着。
侯府的子嗣还算昌盛,如今四房的公子嫡庶也有八个,只是多都还年幼,长成少年郎的也就只苏景飞和苏景允,且苏景允虽说是二房的嫡子,二房却又是庶出,其他都还是孩子,苏景飞又名声不好,故此太太小姐们瞧过也就算了,兴致不是很高。
璎珞却第一时间发觉,苏景华并没在他们中间,便连年纪最小的苏景立都被抱着到了这里,苏景华却独独不见,这是为什么。
她瞧向苏瑛莺,却见苏瑛莺竟然也扬眸瞧了过来,四目相对,她似没想到璎珞也在看她,故此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冲璎珞扬起一抹颇为古怪灿烂的笑容来,挑衅意味十足。
见璎珞皱眉,面上露出些许担忧焦虑之色,苏瑛莺更是勾唇冷哼一声,接着才转开了视线。
苏璎珞,你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吗?可惜已经晚了呢,等会子倒要看看你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丫鬟们在马氏身前放了蒲团,苏景飞带着堂弟们跪下磕了头,说了祝寿的话又分别送上了寿礼,不等白氏和苏瑛莺说话,五老太太便道:“不是说五少爷最出色嘛,哼,连给祖母拜寿尽孝都三请四催的不到,府上的规矩和教养果然不同凡响。”
马氏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蹙眉冲段嬷嬷道:“华哥儿呢?”
段嬷嬷却道:“奴婢已经让人去唤了,许是五少爷不知几位少爷都过来了,要不然奴婢亲自去看看?”
老夫人便摆手,道:“不必了,就像五弟妹说的,哪有晚辈给长辈拜寿还让人三请四催的,他若是……”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听到戏楼外传来一阵的喧哗,接着有杂乱且惊惶的脚步声冲了上来,马氏面色难看,还没看清楚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仆妇跪在了近前,哭嚎着道:“老夫人,不好了,前头三夫人吃了五少爷奉的茶水,不知道怎么就口苦白沫,接着七窍出血倒在地上不醒人世了!五少爷他光天化日谋杀嫡母啊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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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宠庶灭嫡
这冲出来的仆妇的话就像是惊雷一样,直接炸得戏楼上下一点声息都没了,接着便有反应过来的胆子小的姑娘尖叫出声。
这边的动静显然也影响到了对面戏台上正唱着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一下子戛然而止了,顿时楼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惊叫,再没了旁的声音。
坐在上首的寿星翁马氏这时候都已经彻底傻了,仆妇说的每句话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她就觉得像做梦一样怎么听怎么不真实。
三夫人不就是她的外甥女宋氏吗?宋氏不是一直被幽禁在后头的荒院子里吗?她怎么就在今日被放了出来?怎么就跑到了外院去,如何又能吃了五少爷奉的茶,然后还中毒了?
马氏额头筋脉突突直跳,直到苏瑛莺捂着嘴惊叫着扑进她的怀里,马氏才彻底惊醒过来,陡然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
她这一下子起的太猛,话音刚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又跌坐了回去,半响才抵住眼前一阵阵的黑影没晕厥过去。
那仆妇将遮挡着脸前的发丝拨开,马氏这才瞧出来,这是一直在荒院外看守宋氏的苗妈妈。
苗妈妈是三老爷苏定文的心腹,所以才被派去看守宋氏,且这么常时间她也确实将差事当的很好,今日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马氏惊疑不定,白氏却在此时惊呼出声,道:“胡说,三弟妹不是一直都被幽禁着,怎么可能跑出来还被五少爷给下了毒?”
她言罢似乎才想起来对外侯府一直声称宋氏是病了在养病的,她似才明白自己情急惊讶之下说漏了嘴,啊了一声忙捂住了嘴。
可白氏的声音那么大,该听到了也都早听到了,顿时便有人低声议论了起来。
“原来三夫人不是生病,而是被关押幽禁了起来。”
“三夫人可是正妻原配,怎么能被常年关押着,这也太不像话了,三房老爷说起来这官运一直亨通,可少不了三夫人的功劳,如今怎落得如此下场。”
“瞧瞧这三房一对庶出都欺压到了嫡脉的头上去了,三老爷这也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