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营州兵马一分为四,如此情景,如同大唐之一地节度,如此情形,相公以为该当如何?”
杨复恭眉头微皱,一地节度很麻烦,大唐就是个最生动的例子。
杨氏见杨复恭皱眉沉默,良久也未有话语说出,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李晔所做了这么多愚蠢之事,究其根本,还是想要以武力解决了所有一地节度,但也正因如此,天下无人愿意甘心臣服朝廷,哪怕行乾也是如此。”
“可是,行乾做法显然不同。”
杨氏继续说道:“行乾以粟末、高丽为饵,主将、副将、参军是哪些人,臣妾就不再多言,更是逼迫李义山解决亦部、奚族,事后又将是哪些人,相公都是一清二楚,这又意味着什么?”
“行乾分营州为四,或许一年前行乾不得不如此,如今以粟末、高丽、奚族又将四份合而为一,四家之人本相互间有了生疏,甚至相互间也有道无形隔阂,可行乾仅仅一日间就将这些生疏、隔阂彻底击破,不但如此,更可最大程度保证营州安稳,不让百姓恐慌不安。”
杨氏盯着杨复恭眼睛,细声轻问。
“大人,您……能否做到行乾今日之事?”
杨复恭眉头越皱越紧,轻轻摇头,在他看来,营州是李思钰无论如何也不可失去的根基之地,谁不满就该一刀砍了,就该将所有潜在威胁掐死在萌芽之中,或许他心中恼火蒙蔽了他的理智,一时间竟然没有杨氏看的清楚,看向杨氏的目光也怪异了起来。
比杨复恭更震惊的是崔秀秀,杨复恭一直留着杨氏在身边,对这个女人再了解不过了,听了这番话语还不是太过震惊,崔秀秀却是真的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的美妇竟然也有如此眼光,至于此女口中“相公、大人”之语她倒没怎么在意。
“秀秀也是听了相公说起才知道这些因果,阿母竟然一眼就看穿了相公之意,堪称当世女诸葛!”
杨氏一愣,随即笑道:“秀秀可是猜错了啊,还是几个娃娃们在一起时说起的此事,正巧被阿母听到了而已。”
不但崔秀秀愣住了,杨复恭更是震惊莫名,他怎么也想不到杨氏会说出这句话语来。
杨复恭对杨氏智谋有所了解,本以为是杨氏自己猜测出来的,哪里会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忙正身问了起来。
等到杨氏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来。
“这帮孩子也太不知轻重了……不行!”
杨复恭起身就要好好训斥这帮子娃娃,这种事情可不能传扬出去,否则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崔秀秀忙上前说道:“阿父且莫要担忧,事情并非是在暗处,军中将勇又有几人心中不明?只是无人开口说起罢了。”
见杨复恭还是有些担忧,崔秀秀想了一下说道:“此时孩子们都已睡下,不如明日再说,如何?”
杨复恭皱眉想了一下,李思钰此等布置与以往差不多,也算是明谋,就算流传出去,他人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每个人都给了足够的利益,想要反对也不可能。
杨复恭微微点头,脸上却有些无奈说道:“行乾哪里都好,就是对这些娃娃们也太孟浪了,怎么什么都说啊!”
杨氏、崔秀秀一阵苦笑,他们可不怎么相信小德子会想到这些因果,毕竟这些还不是一个娃娃可以想得到的,剩下的也只能是李思钰自己。
杨复恭一阵摇头叹气,对此却很无奈,有时他也觉得自己认下的这个养子太过异类,就算老师教授学生弟子,也当有所保留才是,不是还有“养了徒弟饿死老师”说法吗,他怎么就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