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一路入大帅府,路上却无一人高呼,所有人只是看着已经有些陌生的他,空气中却迷茫着莫名悲伤,离开时,他身宽体壮,回来却骨消如柴。
没有掌声,没有万岁高呼,更无鲜花、少女尖叫,只有无数眼睛,默默看着无数染血将勇默默入城。
杨复恭一路紧皱着眉头,或许是刘一贽看出他的不悦,轻声解释道:“行乾是营州缔造者,出军时,行乾意气风发,身宽体壮,如今回来却骨消瘦弱至此,百姓就是想欢呼,见了此等情景……”
“唉……”
刘一贽轻声叹息。
“行乾如此赤心待朝廷,却遭如此待遇……”
“唉……”
刘一贽轻言低语,却在人群中引起无数叹息、哀伤……
杨复恭默默点头,也不多言,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了下来。
“我儿待人赤诚,每每又以百姓为重,若非如此,我儿早已夺了中原半壁江山,早已杀了该死的朱温。”
马伯聪微微点头,看着就要牵马走进大帅府的李思钰,轻声叹息道:“行乾为人赤诚,更是活无数百姓,若非行乾浴血拼杀,我营州已然是秃头蛮横行之地,我营州能在如此动荡之世安稳于外,全靠行乾一人之力,纵然军中有些将领稍许不满,又岂能与全城百姓人心相敌?”
众多三院官吏一阵默默点头,他们是亲身经历了这场动荡之人,对马伯聪话语更有认同感。
李思钰下马,牵着踏雪在无数百姓面前默默行走,他人也不得不下马步行,哪怕杨复恭也是如此,就在李思钰一脚踏入大帅府时……
夹杂在人群的宋钰已经先一步站在帅府前,只见宋钰一脚踢开儿子,仰天怒吼。
“大帅回府——”
“礼——”
宋钰仰天怒吼,人已经半跪于地,一手抚胸,头颅低垂如军中最高礼节,跟在李思钰身后的杨复恭一愣,他当然知道宋钰一直在队伍之中,知道他是自己孩儿的管家,可见他如此还是愣了一下,接下来见到的一幕,直到二十年后,临闭眼去世前,脑中残留的最一幕却是眼前情景。
随着宋钰低头半跪于地,像是推翻了一个骨牌,难以计数百姓,无论男女,无论老幼,与宋钰一般无二,全都低头按胸半跪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