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平州,李思钰就算踏上了营州之土,与崔秀秀汇合后,李思钰不再与孩子们授课,剩下的只是与儿子一同玩耍,崔秀秀是营州军主母,不但要安置好李璇、杨复恭等一些亲近人,还要细细了解几十万百姓之事,忙的脚不沾地,李思钰却只是抱着儿子穿梭于各军帐中,与一干军中大将吹牛打屁,成了什么都不管,一心带着儿子玩的大闲人,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被整个天下注目不已。
李存信、罗弘信、王镕领大军从虎牢关入了洛阳,一开始朝廷与他们关系还算不错,李存孝对李晔还算恭谨,可随着营州军逐渐北行,两者就不时会发生些尴尬来。
营州军离开洛阳,不少百姓跟着逃离中原,夏收刚刚结束,离开的百姓也就罢了,没离开的一开始还算是很满意的,至少朝廷的赋税没有改变,依然还是十税一,可是,随着营州军围攻汴州开封无功而北行后,再加上没了钱粮物资的河北数万军卒入了洛阳后,这些留下来的百姓终于开始怀念起营州之时了。
天下大乱已久,死伤的百姓更是难以计数,本来人丁就有些不足,又有一些担惊害怕的百姓随李思钰北返,剩下的百姓就要承受更多军卒们的钱粮,而十税一又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多钱粮?
于是,无数军卒闯入百姓家中抢夺钱粮就成了必然。
西门君遂一脸阴沉来到皇宫,见到李存孝正与李晔说笑,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李晔见西门君遂前来,有些疑惑不解,脸上却笑道:“公公一向忙于军务,今日倒是巧了,存孝刚刚送来了开封军情……”
“陛下,老奴还请陛下下旨,严禁河北军骚扰百姓!”
西门君遂未等李晔话语说完,双手随意抱拳一礼,眼睛却看也不看一旁的李存孝。
“老奴素来以为,天下先有飞虎之名,后有悍虎之威,两虎之名天下皆知,北地王素来军纪甚严,非但未有扰民之事发生,还每每以卒为民耕种、修葺屋舍之举,老奴曾以为,就算飞虎之威名少于北地王,但同为天下两虎之名,纵然飞虎将军不以卒为民耕种,当也不至于频频骚扰百姓,如今看来还是老奴想差了,还请陛下严厉约束河北军卒不得骚扰百姓!”
西门君遂话语一出,李晔顿时尴尬起来,李存孝脸色却极为阴沉,一旁的罗弘信同样不悦,看向西门君遂冷哼一声。
“敢问西门公公,我等领兵数万前来戍守帝师,自入了洛阳后,我军粮资几何?”
西门君遂冷哼道:“本将军只是领军之将,罗将军之钱粮自不归本将军管辖,但贵军骚扰我军中将勇家眷,致使我军军心不稳,这……本将军就要管上一管!”
罗弘信一愣,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了。他们也是领军大将,也是一方藩镇,自然明白西门君遂话语,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愿去犯这种忌讳。
一地藩镇,手下会有不少领军大将,他们也会不时出城抢夺百姓钱粮,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军中将士家眷粮资是不可以去抢的,否则今日你可以抢他人家中钱粮,明日他人就可以跑到你家烧杀抢掠,毕竟你手里有刀子,他人手里同样也有,肆意抢掠军中将士家中钱粮,无战之时,或许会因官职而趁也砍杀一番,最可怕的是临战之时反叛。
乱兵甚胜于匪,但同一军中家眷还是很安全的,没人愿意去犯这种忌讳,只是河北军此时却无可奈何。能跟着营州军跑的都跑了,没跑的,大多还是本地军卒的家眷,有自己兄弟、叔父看顾,这些百姓自以为无碍,就算到了最后,洛阳坚守不下去了,了不起带着粮食逃去关中也就是了,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存孝、罗弘信、王镕三人竟然领着数万河北军来到了洛阳。
没了辎重补给的河北军,朝廷又无这么多钱粮来养活他们,除了抢又能如何?这一抢也就抢出了无数麻烦来,洛阳军卒与河北军卒天天打架也就成了必然。
李晔见西门君遂恼怒,想了一下,还是叹气道:“朝廷无多余粮资以养军卒,西门公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