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微微点头,轻瞥了一眼一脸不悦的杨复恭,见他最终也没开口阻止,笑道:“阿母也是见过那秦氏的,看着就是个温婉勤快之人,阿母也正好需要一个帮手,这就去招呼他们入营。”
杨复恭一脸不悦,却也什么话语都未说,他本就是个宦官,在宫中不知与这些家伙们打了多少交道,对这些人更是比谁都要了解。
宦官是个特殊的存在,有外敌时,他们比谁都要团结,可若一旦没了外敌,自己斗的更似杀父辱母之仇,也不知杨复恭心里在想着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反对。
父子两人在帐内闲聊,杨氏见他们相谈甚欢也不再担忧,提着篮子掀帘走出了帐篷。
李思钰已经不打算与朝廷再有什么瓜葛纠纷,甚至连城内府邸都不愿居住,直接搬到了城外大营。
数万大军云集,仅营地就需要方圆十数里,远远看着就甚为壮观,可站在营外的孙揆却又是一番心境。
当他被李存信,当群臣被无数军卒生生从家中绑缚着,如同罪犯俘虏一般拖着上殿,他就知道要变天了。
可事情发展的彻底颠覆了他的内心世界,高高在上的那人,已经坐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椅凳上,嘴里已经称朕道孤,可就这么轻轻挥了挥手,一片云彩不带,就这么离开了。
悲伤?
喜悦?
孙揆不知道,不知道心下究竟是悲,还是喜?
刘景瑄、秦氏,甚至还有他那个痴傻儿子远远站在另一边,三人一身有些陈旧的衣物只是让孙揆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营门外只有四人,再无他人在外,四人装束差不多,都是常服,唯一不同的是刘景瑄他们的衣物更加陈旧,好像很久都没穿过了,而孙揆虽也是旧衣,却也不似他们这般。
“爹,孩儿饿了。”
“就知道吃,你……”
“行了,你急个甚啊?”
刘景瑄心下正焦急着呢,刘世勇这傻儿子却开口要吃的,可是把他气得不轻,正要不耐训斥,秦氏却拉了他一把,从身上包裹中拿出一张大饼来。
“勇儿身高肚大,不似你我这般奈饿,你又生个甚气?”
说着秦氏把大饼递到刘世勇手里,心下却有些担忧。
也不知刘景瑄是如何想的,李思钰带着李裕离开后,他也跟着离开了朝廷。
辅政大臣,北衙,所有的一切全都抛弃不要了,哪怕西门君遂、宋道弼等人一再劝解,刘景瑄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仅带着老妻和刘世勇这个傻儿子离开了,三人只是在大营外围不远处的破庙居住,一日两三次跑到营外,希望李思钰能见他们一面。
就在刘景瑄不悦想要训斥秦氏呢,身子却陡然微弓起来,见他如此,秦氏不由转头看向营内,随即也与他一般模样。
杨氏带着个妇人缓缓来到营门处,守门之卒纷纷按胸低头。
“夫人!”
刘景瑄忙上前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