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连连点头,说道:“不错!军中兄弟前来传递急件,却遭此羞辱,以钱粮就可随意打发了我军,今后当如何统领三军将士!”
邓伯贤忙道:“正是如此,但中书令大人毕竟是朝廷重臣,若因此而于杜家执行军法,亦是有些不妥,也当慎之。”
阿蛮看向大帅府书佐邓伯贤,有些不明白了,这一会是要行军法,一会又说不行,究竟是啥意思?
邓伯贤看向原兵部甲库令使曹之亢,说道:“曹兄以为当如何?”
曹之亢笑道:“想来中书令大人的家叔也应是古稀之年了,虽有罪,亦当免之,但,军规终究是军规,军中信使自也不允许他人私自扣押,小弟以为,当打杀了动手之人,至于中书令大人么……”
“放纵家人行此恶事,亦当承纵容之罪,当鞭三十,罚金一万,以为惩戒,避免他人效之、行之。”
裴贽大惊,正待阿蛮下令,急忙上前阻止。
“此事是杜家不对,中书令毕竟不同于其他,为何不以此事汇报北地王?让北地王来处置?”
邓伯贤笑道:“裴辅政,你觉得……此等之事若是让大帅知晓,当如何?大帅又该如何作想?”
“是觉得我等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还是顾全大局的忠贞之士?”
裴贽皱眉犹豫了起来。此事不难处置,难的是此事牵扯到了杜让能、杜家的威望,若以军法处置了杜家,他人必会以此借口打压,杜家也可能丧失了首辅大臣之职,自己也丢了一个坚固的盟友。想到此处,犹豫着说道:“此事的确是有些误会,非是杜家刻意羁押军中信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因此而以军法处置,难免太过苛刻……”
“裴爱卿此言差矣!”
裴贽心中猛然一惊,看向出言之人,不是李晔又是何人?
李晔推开人群,缓步走到人前,看向冷着小脸的阿蛮,说道:“军中自有军中规矩,北地王治军严谨,这才有了强大的营州军,若以此宽宥羁押信使之人,难免会让军中不服,以至于军中兵卒离心离德,终究是有不妥。”
“羁押信使确是不妥,咱家觉得杜老太爷急于心忧北地之事也是有的,若是无心之失而罪中书令大人,亦是不妥!”
刘景瑄看了一眼李晔,向裴贽拱了拱手,又向阿蛮说道:“中书令大人与北地王亦是志同道友,同为大唐忠贞之士,又岂能刻意羁押军中信使?”
“咱家以为,此事定然是一场误会,但军中有军中规矩,然若让七十古来稀之人受军法之刑终究不妥,阿蛮郡主纵然不前来问罪,想来中书令大人也会秉公处置,给军卒们一个交待。”
吏部尚书刘崇望,户部尚书徐彦若,礼部尚书李磎,兵部尚书崔昭纬,工部尚书秦俞,五人在人群中相视一眼,齐齐走入场中,刘崇望向阿蛮拱手道:“刘辅政所言甚是,中书令大人与北地王素来相善,定会妥善处置,给北地王一个满意答复。”
崔昭纬上前一步,说道:“老夫身为兵部尚书,出了此等之事,当不能坐视不理,然若惩处七十古来稀之人,失了宽宥之心,但羁押信使终是大罪,又不能不理,冷了军卒之心,老夫亦觉得,让中书令大人自行处置最佳,一者惩处触犯国律之人,以肃军纪,以正国法!二者可全北地王仁恕之名。”
礼部尚书李磎点头赞同。
“崔相此言甚妥,北地王素来爱民,一七十古来稀之人无心之过,当不至于刑以大罪,但其余未行规劝之人当处以重刑,动手羁押之人更为可恶,应以军法刑之,以肃军法!”
赶来各大臣纷纷点头,阿蛮犹豫了起来,别的她不担心,但是若斩杀了一老头,而让自己阿爹名声受了污点,这也不是她希望的。
见阿蛮犹豫,杜让能忙说道:“老夫治家不严,当有其责,甘愿代家叔受其责,至于其余人等,老夫定给北地王一个交待,还望阿蛮郡主以朝廷安稳为重,莫要让北地王名望受损。”
说着,杜让能脱去紫衣,闭眼大吼。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