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不顾礼仪,大手覆盖在小棒头脑袋上,让小德子微颤身子平稳了下来。
“杨守国虽年幼,但昨夜却一人看守数千强攻太仓之贼众,整整一夜,直至午时,我营州大将谢彦章追敌李继鹏等人返回,一夜外加一上午,近十个时辰,强攻太仓数千贼众,且刀枪箭矢皆于数千贼众之中,却无一人逃脱,看守之人仅杨守国一人尔!”
“什么?这……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
……
“北地王这话是不是太大了些……”
……
“不可能,老夫绝不相信会有此等异事!”
……
李思钰话语刚落,整个朝堂如炸了锅一般,纷纷不信此等异事,看向小德子低着脑袋,更是不信了。
就在此时……
左右中尉刘景瑄、西门君遂,左右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内侍省周敬荣、周童、段诩、骆全馞……一干宦官全默默出列。
“奴才等人可为北地王作证,的确是杨守国一人看守数千贼众,奴才等人亲眼所见,确无一人逃脱,直至今日临近午时谢将军捉贼回宫时,才押解数千贼众于太极殿外。”
“若是陛下、各位大人不信,可出殿一问便知!”
宋道弼声音平稳,说出的话语却镇住所有人,看着这么多宦官出来作证,再加上最后一句,众臣才不得不相信李思钰话语为真。
李晔看向小德子,沉默片刻,挥了挥手,众宦官躬身退下。
“朕……相信北地王之言,纵然这……杨守国担识过人……,咳咳……”
李晔捂了捂嘴,轻咳两声,看着堂下低头不语的小德子,他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竟会用“胆识过人”四个字评价。
“纵然杨守国胆识过人,可毕竟年少,置田使也非胆识过人就可胜任的。”
李思钰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之言甚是,肆无忌惮杀人之贼军,不但需要胆略过人之人,同时还需仁恕之道感化,而纵然同时具备此等之人,也不一定就可胜任此等置田使之职,置田使乃耕田种地、挖沟开渠、搭桥平路,与治理一地父母之官近乎等同,而这些罪民又非良善之民,难度尤为胜之!”
众臣,甚至皇帝自己也不由点头认可,管理这样的罪民,难度很大,可众人很是不解,李思钰知道这难度,又为何会推荐一个孩童?
李思钰开口道:“杨守国虽年少,却可独自看守数千围攻太仓之贼众,此等贼众与抢掠宫中他地贼众不同,这些贼众乃李继鹏、王行实、李顺节等人嫡系贼众,多为军纪败坏、作奸作恶之徒,而杨守国独自一人看守十个时辰,纵是我营州军大将亦难有此胆气豪勇之人。”
“微臣自营州入关以来,自河北与杨守国相识,深知此子尤为心善仁和。”
“微臣自河中过河入了同、华两州,先行‘十税一’之策,再行分田养民之政,又立粮储司、粮食交易司,其后河中事急,微臣领兵入河中,而杨守国与公主皆留于潼关,皆参与‘十税一’之策、分田养民之政、粮储司、粮食交易司之事,正因杨守国此间皆有建树,故微臣推荐杨守国为此等罪兵之置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