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拍掉张浚手臂,神色丝毫未变,说道:“当年禁军威震万里西域,敢问张相,往日荣耀可还在?不知十万禁军冤魂夜中可曾骚扰过张相?”
“哼!一日不扫,也可治理天下?好大的口气!”
“家,国,天下!”
李思钰冷哼一声,正说着,突然转向杜让能,冷声说道:“自先秦得天下,先有秦养士、选士,继而汉之察举制,魏晋南北朝之九品中正制,再到我隋唐之科举选才制,纵然是状元之才,若无数十年之潜心学习治理,也无可能一举登相,治理天下,敢问杜相李某可否言差了?”
杜让能不由正色起来,点头道:“行乾所言甚是。无论先秦,抑或是我大唐,都是先由乡野,再到州县,最后才入朝堂,无理政潜学数十载者,断然登顶,必为乱朝之人。”
李思钰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知道杜让能话语说着虽是实情,但却大而化之,眼前一群身着紫绿之人,无不是出身名门之家,罕有贫寒之人,但话语却不错,的确是一级一级上来的。
一级一级淘汰,哪怕是科举之首状元郎,若无治理之能,最多也就任个无关紧要的副职,或是任一高贵清要之职罢了,断然是不可能担任要职的,他知道这些,但他不想过深谈及此事,而是又一次看向张浚。
“一级一级选拔,一级一级淘汰,一国如一家,国乃大家,家乃小国,扫一屋尘埃,如治一国之痹症,无不是积年累月才可保一屋之清洁,一国之清廉。”
“哼!不扫一屋亦可治理天下,还真是好笑!”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天道自有天数!天数者,民心也。今天下大乱,无论你张大人承认不承认,今天下早已大乱,每遭一次兵灾,百姓即绝望一分,对大唐就失望一分。”
李思钰指着道路两旁污垢,冷声说道:“长安乃天下之首,每日生活在污垢遍地的长安,每日沉睡在如发臭的睡梦中,言营州兵卒悍勇,长安之人颓废,究竟是你张大人废物一个,还是长安百姓颓废?”
李思钰把一定大帽子扣在张浚头上,让张浚连连后退,脸色惨白无比,非但是张浚,就是满朝文武同样脸色惨白异常,李思钰不但把张浚骂了,还把满朝文武,甚至皇帝也指着鼻子骂了。
打仗不行,理政不行,打扫卫生这种小事总可以吧?一个遍地污水的长安,无论是谁在这种环境生活,时间久了都会产生绝望,都会慢慢对大唐失去了信心,别看卫生只是件小事,却能潜意识增进人的精神面貌,这也是后世军队为何都对卫生如此重视的一个原因。
而李思钰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无论是营州,还是潼关,第一件事就是卫生,就是清除所有污垢,保证整洁卫生。
“啪啪……骂得好!”
一声高喝声让李思钰不由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清瘦紫袍老者。
“李将军骂的好!老夫受教了,只是不知李将军,营州平卢军是否也是我大唐之污垢?”
“大胆!”
李思钰还未开口,刘大猛就跳了出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没有资格指着一个紫袍之人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