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看向李克用,笑道:“晋王莫恼我这孩儿无理,说起来还是晋王你们不讲规矩,现在的局面又成了这般,晋王也应退一步,退出晋州,没意见吧?”
李克用一脸恼怒不说话,李存瑁却开口道:“之前是我军处置不当,这才让你我两家闹得甚不愉快。按理说,我军是该退出晋州……”
李思钰突然抬头,眼睛眯了起来,讥讽道:“怎么?按理?按理是不是我军要进入太原府才是?”
李克用大怒,拍案而起,指着李思钰怒道:“鹿死谁手还未得知呢,真当老子怕了你这小儿一般!”
李思钰同样拍桌怒起,指着李克用鼻子大怒。
“好啊!老子还真想试试晋军现今战力如何?”
杨复恭急忙起身按住李思钰肩膀,气鼓鼓的样子,说道:“你说你这小子怎么还真成了蛮牛一般?”
又指着李克用,有些不满道:“晋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晋军不说现今战力如何,就说你们还有多少物资吧,你们还能撑几日?”
李克用别过脑袋不去看李思钰和杨复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言语。
杨复恭按下李思钰,这才笑道:“晋州本为河中五州之地,晋军此时占着本就不妥,这让天下如何看待朝廷?”
李存瑁父子听到“朝廷”两字,嘴角不由地扯动了一下,看到他们这样子,杨复恭也知道他们不屑,说道:“不错,朝廷式微,可朝廷毕竟是朝廷。”
“朝廷只是其一,你们不屑也就罢了,可若是占着晋州,晋州又紧挨着绛州,如何让我军安然返回潼关?”
“我军若重兵囤积绛州,想来王爷也睡不好觉吧?可若是王爷大军囤兵于晋州,北面胡人谁来抵挡?李罕之、李摩云时刻威胁着晋军的后路,呵呵……王爷,贵军占着晋州,是不是很不妥?”
杨复恭话语让李克用父子两人正色了起来,别的都好说,唯独杨复恭那句“睡不好觉”杀伤力最大。
正如杨复恭所说,若晋军留在晋州,时刻威胁着绛州,李思钰要么亲自坐镇绛州,要么在绛州囤积重兵。如此晋军势必与之对应,聚兵于晋州,而晋军连连大战,急需休养生息,从朝廷号令天下藩镇攻打河东开始,紧接着就是河北讨伐李存孝,再之后又是河中之战,这是三场很艰苦的大战,若是轻松击败对手还罢了,可这三场都是连连遭受重创,精锐兵卒一再受损,钱粮更是花费无数。
太原府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再不休养生息,不用别人攻打,他们自己就会崩溃,兵卒很可能会起兵造反。
李克用父子知道这些,杨复恭父子也能分析出来,所以四人心中都有底,晋州他们是不放手也得放手,这由不得晋军不愿意。
李存瑁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我军让出晋州也可以,但是你李行乾必须放手河中五州,河中五州只能朝廷遣大员就任!”
李思钰点了点头,说道:“本帅已经定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克用皱眉道:“裴文达不行,另换其人!”
李思钰笑了笑,说道:“裴老头若不合适,那就让阿爹来做这个河中节度使好了!”
“不行!”李克用断然道。
“砰——”
李思钰拍桌子大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让你李家来做河中节度使?”
“本帅一再让步,可不是让这河中节度使整日与你们眉来眼去的!”
杨复恭嘴角笑了笑,说道:“王爷,我儿这话虽不好听,可也是实情。河中节度使他人来做,我军必然会担忧后背不稳。”
“文达来做河中节度使一职,也是经过我军慎重考虑后才决定的,文达是一文人,与我等武人不同,这里面的关节想来王爷是明白的,这也是我儿向贵军表达的诚意,贵军先是背信弃义,攻打为你们解围的我军,后又被宣武军临阵背叛,致使贵军如今的困境,我儿不计较前嫌,已经给了王爷足够的面子,也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王爷......如何?”
李克用想要开口反对,可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郁闷的承认,他也知道晋州肯定是没有希望了,辽东军是绝对不希望绛州不稳,绛州必须要有缓冲之地,而晋州就是缓冲之地!
李克用父子明白归明白,可这心底总是有些不甘,出兵数万,与河中军、宣武军接连大战,损失无数兵马、钱粮且不说,最后把自己整的一身是伤,屁却没捞到一根,这让李克用心下很是不甘。
可他们还不得不郁闷的接受,他们没有时间继续再与辽东军耗下去了!
李存瑁不得不点头说道:“裴大人就任河中节度使……,也罢,不过晋州兵马不得过万,而且不得阻碍盐路,否则我军不能答应!”
李思钰听到这话,终于笑了起来。
“呵呵……这是自然,盐巴是百姓必须之物,自然不能因你我两家有间隙,而罔顾百姓生死之事。”
“至于晋军兵卒吗……一万就一万,都是河中原属兵卒,我军兵卒不会有一人留在河中,这已经是我军最大的诚意了!”
李存瑁与李克用相互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河中兵马他们是知道战力几何的,一万军卒守着晋州,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若非辽东军在这,他们随时可以一击而溃。
李克用冷着臭臭的脸。
“哼!就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