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做什么?”
刘一贽急忙看去,正是马伯聪。马伯聪跳下马,三步两步来到刘一贽身前,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看向跪了一地的文人,怒道:“军不干正,政不干军。这是我关外之地的规矩,难道你们忘了吗?”
“大人......”
“闭嘴!”
马伯聪大怒,指着孙顺臣,手指颤抖,怒道:“大帅严禁军队入关,你不知道吗?夫人如何说的你们不知道吗?”
马伯聪指着孙顺臣,指着跪在地上的文人怒吼,骂道:“今年有多少百姓迁入关外?你们不清楚吗?你们现在是想向夫人逼宫吗?”
“逼宫”话语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浑身一震,纷纷起来说道:“大人,我等......我等只是......”
马伯聪断然道:“别说了!你们都是行政院之人,责任重大,岂能如平民百姓一般见风就是雨?岂能把百姓生死当儿戏?”
“不错,河东背信弃义,天人共愤,可既然夫人已经做出决定,我等就该服从,难道夫人不担心大帅吗?大帅把营州交给诸位,不是让诸位胡来的!”
马伯聪一阵大骂,众人纷纷低头,只有孙顺臣依然抬头不惧,大声说道:“院正大人教训的是,我等鲁莽了,可晋军如此卑劣,我等纵然不能出关,也应告示天下,让天下人知道河东之卑劣!”
刘一贽突然拍了拍台阶下马伯聪的肩膀,大声说道:“诸位愤怒,本院正心同感受,河东如此不义,理当让天下人共伐之,此事可行。”
刘一贽和马伯聪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连哄带骂把这些人“哄”走了,所有人离开了,马伯聪这才像是抽掉了筋骨一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头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刘一贽也不管不顾,坐在台阶上,苦涩道:“差点闯了大祸啊!”
马伯聪点头叹气道:“行乾严禁军队出关,甚至都把亲信调到山海关和汉部外围,就是避免军队出关祸害天下。没有行乾坐镇关外,咱们三院更不能出乱,军政分离是我等文臣立身之本,决不能让军部干涉其中!”
刘一贽叹气道:“行乾不在,难啊!”
两人一阵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又加上了一个急匆匆跑来的马文豹,三院院正全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这一幕还好没被太多人见到,否则天色一亮,满城就该热闹了。
不久,“河东背信弃义”之事在天下传的沸沸扬扬,而此时战事已经结束了,虽没帮到李思钰什么,却在最终谈判时发挥了重大作用。
......
王珂快马加鞭回到绛州城,晋军连连强攻绛州城,城墙上残破之处还未来得及修复,尽管绛州暂时平静了下来,绛州城却丝毫没放松警惕,在王珂数十人尚未来到城下,城上就举起了箭矢,等到墙上守军看清楚王珂后,这才打开城门放他入城。
绛州城是王家老巢,修建的很是坚固,但是攻城数月,大多数房屋都受到了严重破坏,房梁被当做檑木扔出了城外,又经过一阵火烧,城内百姓就是想要出城伐木做梁木,在这个大雪天,衣着单薄的百姓出城伐木要困难得多,最多仅能取暖而已。
进了绛州城,街面上几乎没有几个百姓,有的也只是一些军卒在巡逻,没了房屋避寒的百姓,只能在残破的房屋内搭起窝棚,在窝棚里瑟瑟发抖。
王珂正带着数十名亲卫向节度使府邸打马走去,迎面数十人推着数十辆三轮车走来,王珂打马让到路边停下来,默默看着三轮车里面躺着的死尸走眼前走过,跟在后面一衙役模样人看到王珂,急忙抱拳行礼。
“公子!”
王珂皱眉道:“现今一日冻死几人?”
衙役轻声道:“回公子话,今日冻死了四十七人。”
王珂轻轻点了点头,面色挣扎了一下,却不再多说,打马向节度使府邸奔去,好像要远远逃离这些死尸一般。
王珂对节度使府邸太熟悉了,也无人上前阻拦,一路来到府内。
王重盈年纪大了,河中变故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躺在床上月余,眼看着就要撒手离去,只不过心中有些不甘,这才勉强吊住一口气。
这些日,几个儿子从不离开王重盈身边半步,不是因为孝顺,这个时候,利益更重要,王重盈数个儿子和几个侄子都想继承家业,但是王家只有两人有资格竞争那个位子,一个是王重盈的长子王珙,另一个就是侄子王珂。
王珙还好说,就是王重盈嫡长子,王珂就要复杂了。王珂是王重盈大哥王重简的儿子,王重简死后过继给王重荣,也就是王重盈二哥,王重荣死后,河中节度使就继承给了王重盈,在继承过程中,王重盈曾答应过王珂年长后来继承河中节度使,王珂是王重荣之子,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儿子”。
像王家这种大家族,嫡子、庶子之争很残酷,王珙是这代河中节度使王重盈之子和王珂是上一任节度使王重荣之子,两人各自代表了各自的利益集团,在王重盈病危期间,两人争夺的尤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