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居于绛州,谢县居于蒲州,宣武军现今正在蒲州,让宣武军独占蒲州是可以接受的,至于陕州和绛州两州,虽说兄弟讨要,但是这两州兄弟并不想去过问,准备把这两州托给朝廷。”
“安邑……,世子可以遣大将去镇守,兄弟不问,但这只限于安邑一地,不能过问绛州之事,更不能骚扰绛州百姓!”
“贵军给兄弟安邑三成盐巴,谢县也不能不出三成,要不然关内盐巴会不够食用的,这也是为何兄弟讨要陕州的原因,只要朱温不给盐巴,兄弟我随时可以截断他们的退路,这点兄弟还是要跟世子明着说为好。”
说完这些,李思钰不再多说,静静倒了一杯茶水,与一直沉默的裴仲德一般,静静等待李存瑁的答复。
听了李思钰这番话语后,李存瑁很犹豫,他知道单凭他们一己之力是很难短时间内夺取安邑盐池了,正如李思钰所说,河东现今危机四伏,李罕之和阿保机环伺在外,现在他们只是敢环伺,还不敢真正侵入太原府,但这只在当下,若是一旦他们河东军再次与宣武军交手,再次大败,李罕之与阿保机这两头恶狼很难说会不会趁机争夺太原府。
李存瑁犹豫了半天,最后看向李思钰道:“我军这次损失颇大......”
李思钰点了点头,闭目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王重盈手里还有些兵马,若要驱除还需一番手脚,无论贵军是不是与我军联手,绛州城内的王家财富,你河东军可得一半,如何?”
李存瑁知道绛州城内存了大量钱粮,仅凭这些财富,就是一半也足以弥补这次损失,想了想,开口道:“一半......少了些,隰州需归我军所得!”
李思钰沉默了一会,苦笑道:“本想着留着隰州和慈州给王重盈,逼迫王重盈不至于跟兄弟在绛州死磕,世子这是在为难兄弟啊!”
李思钰提起茶壶,狠狠仰脖子连连狂灌,嘴角茶渍不断从嘴角流落到胸前,茶壶重重砸在桌案上。
“也罢,就依世子殿下,不过世子既然要隰州,那我军就不得不占慈州了!”
李存瑁沉默了一下,举起茶盏。
“以茶代酒!”
“请!”
“请!”
两人的交锋,裴仲德自始至终都未言语,心下却波涛万丈,心脏狂跳不已。按照两人言辞,裴仲德很清楚河中局面已经基本上没了悬念,无论王重盈,还是朱温如何也没用了,朱温最大的软肋就是潼关,一旦李思钰出了潼关,宣武军必然大乱,宣武军若想保住实力,就必须吐出河中之地!
裴仲德看着两个可怕的年轻人谈论着天下局势,心中感叹不已,一下子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李思钰还想着再留李存瑁几日,他可以多有几日给军卒准备,可李存瑁等不起,得到了李思钰确切答复后,甚至还未等李思钰给晋王李克用准备些礼物,李存瑁已经带着数十名亲卫离开了。
李存瑁的离开,他从“懒惰”一下子变得积极了起来,纷纷召集同、华两州各级军将闭门军议。
辽东军各级将领再次向潼关汇集,李思钰的动作很大,再次引起各方的注意。
刚刚潜回长安的裴贽与皇帝李晔私下里商议了一番后,再次急匆匆离开长安,向潼关急赶。
相比更具威胁的杨复恭,潼关的震动还算不得什么,神策军很想让潼关李思钰去河中府参与大战,可这紧紧逼了过来的杨复恭一万人马怎么办,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神策军各军都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连邀请各位宰相商议对策。
这些事情韩建不知道,朱温不知道,孤家寡人的王行约也不知道……
他们知道又能如何?对于他们来说,李存瑁去了潼关,潼关在聚集兵马,这才是要命的!
朱温现在已经没了获得安邑、谢县两县盐池的喜悦感,数万大军与河东军连连交手,最后虽与王重盈前后夹击重创了河东军,李克用不得不退回晋州,可他们宣武军同样也没占了多大便宜,军卒损失高达三成以上,受伤待死无数。
宣武军大胜,王重盈、韩建、朱温三人争执再起,王重盈知道谢县是无论如何朱温也不会吐出来的,于是坚持要朱温还回安邑。
韩建手里只有数千兵马,经历过与河东军大战后,手里兵马不足四千人,损失惨重,更何况还丢了华州老巢,急需一处安身之地,同样也看中了安邑。
朱温损失如此之大,就是希望独吞谢县、安邑两县盐池,岂能轻易让出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