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行约大怒,手指乱点却不知说什么他是真的被这老头气坏了,还从未见到那个老子会不担心自家兴衰的。
李思钰却对这老人好奇了起来,与老人一般坐在土块上,笑道:“小子还从未见到如老先生如此豁达之人,想来先生年轻之时也是风流一时之人吧?”
“呵呵……小子,这你可就猜错了,老夫不过是你脚下仓官罢了。”老人张开没了牙齿的嘴呵呵笑。
李思钰叹气一声,想想也是,若非如此,这老头也不会还如此放不下留在这里。
“老先生令小子佩服,今时天下如先生之人可不多了啊!”
李思钰突然开口道:“先生,若小子想恢复永丰仓,不知先生是否为小子看着这座粮仓?”
老人一愣,看向李思钰,有些疑惑、不解、震惊、不可思议……
“这位将军,看你和那些兵卒装束,定然是营州兵马,既然来了这里,想来是夺我儿华州之地,可……为何将军还想让老夫……”
李思钰笑道:“呵呵……一码归一码,韩建是他韩建,先生是先生,小子前来夺华州不假,韩建此时正在河中抢夺盐池呢,华州并无多少兵马,纵然一时拿不下潼关,但只要夺了华州其余城池,占了这永丰仓,潼关自可不战自败。”
李思钰叹气道:“小子必然是要夺下华州的,只是小子人马无筑仓经验之人,先生既然为这永丰仓仓吏,想来对此必不陌生,您老若帮小子一把,小子会省不少心的。”
老人皱眉道:“将军就不怕老夫一把火把将军的粮食烧了?”
听了这话,李思钰突然笑道:“怕啊!可先生既然不去享受荣华富贵,还孤苦伶仃守在这里,想来作为一个合格仓官,只会保护粮食,而不是烧毁粮食吧?”
老人沉默半晌,这才叹息道:“没想到,临死前,还能有一忘年知音!健儿却至今都未明白啊!”
“小子,老夫挺喜欢你小子的,不过健儿他是老夫的儿子,老夫不会帮你,当然了,老夫阻止不了你去攻打华州。”说着老头摆了摆手,起身走向自己的窝棚。
李思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无奈站起身子,向那窝棚喊了一句。
“老头,若是小子夺了华州,你的儿媳孙子啥的,可别想着小子花钱粮养着,你这老儿又是穷的叮当响,老头,以后你孙子儿媳若是饿死了,可别说小子不讲情面!”
韩老头拄着拐杖,刚刚进了窝棚,就听到李思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摔了个大马哈,有些恼怒走了出来,怒吼道:“混账小子,是不是非得累死老头子,你小子才算满意?”
李思钰听到这话,顿时一喜,大笑一声。
“哈哈……老头,换作他人,你以为你韩家子孙还能活得了?”
“行了,小子也不扰你清梦,等小子把你韩家老小送过来,嘿嘿……老头,到时候……看你怎么养活这一家老小?哈哈……老头,你可得早早拜佛求香啊,求你那健儿可别生的娃太多,媳妇别太多,就你这窝棚,够不够住的都是问题呢!哈哈……”李思钰翻身上马,大笑离去。
看着大笑离去的李思钰,韩老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看着大队辽东军离开,消失不见,韩老头这才叹气回到窝棚,坐在破烂床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就那么呆呆坐着……
过了永丰仓,到达渭水南岸,那就进入了华州。华州地域很小,永丰仓距离潼关也只有五里。
韩建是宦官杨复光的手下大将,李茂贞则是宦官田令孜手下大将,杨复光和田令孜虽同属宦官,可也是对立派系。
王行瑜三兄弟与韩建和李茂贞都不大一样,王氏三兄弟原是邠宁节度使朱玫的手下,因为盐田的缘故,田令孜想收回河中之地的盐池,所以田令孜一力主导了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联合攻打当时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没想到却被王重荣联合李克用大败了关中诸侯,大败后的朱玫和李昌符很是恼怒,认为一切都是因田令孜造成的损失惨重,所以想要占据长安,田令孜害怕报复,于是劫持了僖宗出逃,朱玫占了长安后,于长安立襄王为帝,并派王行瑜追击僖宗,谁料到王行瑜返身却杀了朱玫,自立为邠宁节度使。
王行瑜为邠宁节度使后,大肆抢掠长安后返回驻地,因其斩杀朱玫,兵势又大,朝廷不得不认可了王行瑜为邠宁节度使,王行约为同州节度使,王行实为神策军左军都头。
王行瑜实力强大,不代表王行约实力强大,韩建的华州夹在朝廷与河南之间,地域又小,两人实力相较于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和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是没法相比的,两人地盘又相邻,相邻的地盘还没有天险相阻,这两人就不得不相互交好取暖。
王行约是王行瑜的弟弟,虽然韩建也是一节度使,可毕竟无论地盘和实力都比不了王家兄弟,在两人交往的过程中,韩建一向是属于弱势的一方,也正因此,韩建才想火中取栗,夺取河中盐池。河中盐池很重要,一旦占了盐池,就占了河东、关中、河南的话语权。
没盐巴,人没法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