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刚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沈倾恬的声音——“嫂子”。
如今宋昭意和沈墨归虽然已经离婚,但沈倾恬还是没适应过来,像往常一样喊她。
沈倾恬也立刻察觉出自己称谓上的不妥。
她嗓子微涩,改口道:“意意姐,我、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跟我哥离婚啊?”
宋昭意和沈墨归离婚的消息,对沈倾恬而言就像晴天霹雳。
她实在舍不得她这个好嫂子。
宋昭意朝沈倾恬柔声道:“我和你哥哥不合适。”
她顿了顿,“我之前听过一句话,结婚不一定是为了幸福,但离婚一定是。恬恬,我和你哥离婚对彼此都好。而且就算我离开了沈家,你也可以继续找我玩啊。”
沈倾恬抿抿嘴,“嗯”了一声:“那等我放寒假,我就去找你玩。”
宋昭意笑着应好。
下一秒,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裹挟着男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声音很熟悉,是沈墨归。
沈倾恬眼见沈墨归将翡翠花瓶摔碎在地,不由得压低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朝电话那头道:“意意姐,我哥又在发脾气了。自从和你离婚后,他的脾气变得更古怪了,比以前还要凶。”
宋昭意微拧了下眉:“那你没事吧?他最近有朝你发火吗?”
“这倒没有。”沈倾恬小声道,“我最近没有惹他,他不会对我随便发火的。而且过几天他就去德国出差了,听说他会在慕尼黑待一段时间,到时我也见不着他。”
“那也好。”
宋昭意默默思忖,她记得过几天《尚秀》杂志主办的那场慈善晚会也有邀请沈墨归参加。
沈氏集团是滨城的商界龙头老大,沈墨归接任集团总裁以来,延续沈沛山和沈渊热衷慈善事业的爱心,每年都会参与公益活动。
虽然他参加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募捐都是大手笔。
因此这次《尚秀》杂志邀请的慈善晚会企业家名单里,沈墨归排在第一位。
如今看来,他既然要去德国出差,应该就不会参加慈善晚会了。
宋昭意自从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墨归。
能不与他相见,倒也免去许多麻烦。
宋昭意和沈倾恬又聊了几句,很快就挂断电话。
沈倾恬将手机放进自己的衣兜里,刚想背起书包回茵山公馆,一阵冰冷低沉的嗓音倏地传进她的耳畔。
“你刚刚在和谁聊天?”
冷不丁的一句话,顿时将沈倾恬整个人钉在原地。
她机械地转过头,挤出点尴尬的笑容。
“哥,我刚刚和我朋友聊天呢。”
沈墨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动了动薄唇:“回去吧。”
“是!”沈倾恬如获大赦,蹬着一双鹿皮短靴立刻飞也似地离开。
沈墨归目视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动身,迈步踏上别墅二楼,来到宽敞幽静的书房。
沈墨归坐到紫檀木桌前,望着书桌上堆成山的文件,若有所思地默了好一阵。
最后他抬起修长的手,在眉骨处搭了个“棚”,神色阴郁疲惫。
他刚刚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就突然响起。
沈墨归微微睁开眼,家里的佣人弓着腰,步履轻缓地走了进来。
佣人端着一个手托盘,盘里的白瓷碗釉面精致,氤氲出淡淡香味。
“先生,您要的川贝雪梨汤。”
佣人将汤端到沈墨归的面前,沈墨归拿起那碗汤,轻尝了一口。
味道太淡,不甜。
他皱起眉头:“怎么这么难喝?”
佣人缩肩俯首,不禁紧张道:“这汤之前都是太太亲自熬的……”
话音未落,佣人见沈墨归面色一沉,不由得将话咽进嗓子眼,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大气都没敢出一声。
直到她看见沈墨归扔下手里的汤勺进碗,略显厌烦地摆摆手,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急步退了出去。
诺大的书房里又剩下沈墨归一人。
他低睫,望着面前的那碗川贝雪梨汤,仿佛清甜的味道萦上自己的鼻尖。
他竟突然有些怀念这种味道了。
沈墨归捏着手里的碗,掌上青筋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