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这太子妃,位置可是关键。要不,父皇做主,让沈家女儿入主东宫?”沈家可比黎家强太多了,太子有了这个依靠,日后就可以安心了。
正康帝一直没有将沈家女儿赐婚,也是不知道该让她嫁给谁。要么嫁给太子,要么就找个中立的普通权贵之家嫁了吧。兵权在握,不一定就是多么好的事情,强强联姻只会让帝王心中有所顾忌。
太子赶紧道:“父皇,就因为太子妃关键,儿臣倒觉得沈家不适合。毕竟,沈贵妃已是贵妃之位,沈家已经极尽荣宠,再出个太子妃,那可是势力太大。”父皇还如此年富力强,沈家女儿,他要不起。
太子看正康帝没有表示,就继续道:“父皇,儿子倒觉得丘家女儿十分温婉大方,当得起太子妃。”丘云妍,大儒之女,教养极好,而且在朝政上影响不是那么大,尤其是和兵权一点不沾。
正康帝见太子真诚样子,心道,儿子大了,知道怎么讨他开心了。他也是从皇子过来的,怎能不知,儿子不强,老子看不上,但是,儿子太强,老子就睡不安稳了。
皇家向来如此,父子之情哪里敌得过皇位之争。正康帝高兴太子这样有心机,有魄力,但也有些失落,毕竟,是从小养在他身边的。
太子见父皇脸色平静,心里倒是没有什么不安。他知道,不管现在父皇多么疼爱他,但是,日子还长着呢,他要过得坎还太多。
其实,太子知道,最可怕的不是现在正值盛年的父皇,而是老年,那时候才是猜忌心最重。他必须从一开始就韬光养晦,不让人抓住把柄。
但是,他也知道,该表现还得表现,不然,臣子们哪里会服气,父皇又哪里会放心。说起来,他也是两难之人。没有亲生母亲替他吹吹耳旁风,只能凭着自己平日里的表现了。
不管每人心思如何,朝堂之上依旧讨论得火热。
在大庆王朝严重,匈奴就是一个野蛮部落,根本就不是个正经国家。但这个匈奴,实在是让人头疼的事情。每隔十年,都要大举进犯一次,每年还时不时小打小闹,实在让人心烦。
打吧,他们跑得太快,北疆那么大,草原那么广,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去就难出来,找他们都困难。
不打吧,他们这样时不时跳出来,抢劫财物这些倒是无所谓了,但是边疆百姓受不了,边疆守城的官兵也受不了。这为了以防万一,就得全力以赴准备着,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秦王道:“皇兄,这次,左谷宁那个贼人也闹得太过,没在边疆挑起战事,倒是直接来了京城闹腾。要是轻轻放过,那咱们大庆王朝颜面何存,咱们的江山怎能稳固?”
秦王可是和左谷宁交过手的人。那个野蛮人,再厉害,他也有信心能对付。
沈将军道:“要打是肯定要打,这财力物力可是要跟得上。以匈奴人的狡猾性子,他们左躲右藏的,肯定是要打持久战。”沈家的人从来不怕打仗,没有仗可打,他们还有什么用。
秦王和沈将军这两人都是大庆王朝实力派,而且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自然不怕打仗。只不过,打仗是个全面的安排,可不只是上阵杀敌那样简单。
正康帝笑了笑,问道:“黎总督呆在西北多年,对匈奴也有一些了解,可有什么想法?”
黎宁面上一僵,女儿一死,消息就传到了他那里。他是真的不知道女儿能那样做,而且实在想不明白她和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较个什么劲。
可是,女儿借的可是他的人,这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黎宁可不是心慈的人,女儿死了,他并不多么心疼,他有十几房小妾,有那么多儿子女儿,黎婕妤只是他唯一的嫡女罢了。虽然受宠,但是,和大局一比,那可什么都不是了。
但是,做了多年高官,政.治敏锐度很强。他总感觉这十几日,有人在调查黎家,他有些心里没底。
这次他很不想进京,但是,就算真有事,也逃不了。他的家眷可是全部在京。夫人小妾可以不理,可儿子孙子们一个不落都在京城呆着呢。武将也有武将的不容易。
“皇上,微臣倒是赞同秦王和沈将军想法。只是,这天气还热,微臣怕军队受不了,尤其是咱们大庆的战马,不像匈奴马那样彪悍,未必能受得住。”
秦王冷笑,“黎总督是怕军队受不了,还是怕你受不了,还是怕匈奴受不了?”
黎宁眉毛一皱,“秦王此话怎讲?微臣倒是听不明白。”
秦王盯着黎宁道:“黎总督倒是心真大,家里的奴才少了几个,您没察觉吗?”这个老头子,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黎宁面色一变,赶紧稳住心神道:“秦王,您这是什么意思?”他刚进京,对家里的事还没有特别关注。何况,家里奴才众多,他哪里管得了这些。
秦王耸耸肩,“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了你和左谷宁的事情罢了。”
秦王一说完,在场众人面色一变。在这里议事的可都是大庆王朝的关键人物,谁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黎宁匍匐在地,略带哭腔道:“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世代效忠咱们大庆王朝,对您也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和左谷宁有所勾结。秦王如此说,可是要了老臣一家的命啊。”如今,他打死也不能承认,何况,他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叛国的事情来。
正康帝看着黎宁在卖力的表演,心中冷笑,就算是朕冤枉了你又怎样,你们黎家可是把皇家耍了不止一次了。当年不计较也就罢了,现在黎怡蓉又来这一套,他可真是不打算放黎家生路。
正康帝冷冷道:“黎宁,秦王有没有冤枉你,你还不知道吗?朕有没有冤枉你,朕也知道。你上京之前,和谋士们说的那番话,当朕不知道吗?”
黎宁瘫软在地,这么细微的事情,皇帝竟然都知道了,那他可真是完了。他当时虽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却也表达出不愿进京的意愿,只凭就这一条可就是死罪了。而且,如果心中无鬼,怎会不愿意进京面圣。谁不知道,时不时在皇帝跟前露个脸,才有升迁的机会。
正康帝看着黎宁无话可说,便扫视了大殿一周,看着沉默低头的众人,很好,知道不敢求情。
大臣们哪里敢说话,正康帝对臣子的控制可不是一般严格。谁家没有点乌七八糟的事情,被牵连出来可就惨了。
正康帝冷冷道:“黎宁斩首,黎家人贬为平民发配边疆。黎宁,你也知道你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朕待你们黎家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没有贬为贱民,已经是开恩了,黎宁还得谢主荣恩。
众人倒不是心硬,而是和黎家本来就没有多少交集。这里的武将,虽然和黎家有交往,但是黎家和左谷宁有过交易,那谁还敢说话,难道也想让皇上以为他们要造反不成?
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黎宁被人拉出去,这不过是小事。在这里的人,基本都经历过正康帝登基之时的政变,这等事还真不放在眼里。
朝政还是继续。最后,经过论证,出兵成了定局。
这大庆王朝和前朝不同,前朝都是文官当政,武官低人一等,那样的朝廷,不受外人欺负才怪。
尤其到了正康帝这里,他是战场上出来的皇帝,重用的自然也多是带点血性的官员。
想想也是,这些人,都是跟着正康帝在边疆战斗过的人,哪里是胆小怕事的文官可比。
而且,有战争,虽有死人,但也是很多人扬名立万、争取更大好处的机会。
当然,正康帝并不是单纯好武,而是现在国库丰盈,有钱有粮,匈奴也没有完全缓过劲来,正是开战的好时机。
他可是忍让匈奴多时了,当年要不是先皇糊涂,受人蛊惑,急发了十几道军令将他召回京城,那匈奴可是要再等几十年才能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