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经验,不难预估出自己种植的这块稻田里的产量,要不是这个时期的一亩小于后世,他敢对外宣布自己这块田的亩产至少是十石谷,因为这块田太好了,不知道形成了多少年代的湖沼地,肥力足,日照足,水份也足,几乎达到了这种稻子的极限生长条件,再想突破,就只能靠杂交稻种了,当然,这是孙享福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八石谷的产量是他对这种稻子的最低要求,北宋时期,占城稻种就有亩产四石多大米的记录,而八石谷,也不过是能碾出五石多大米而已,因为除去谷壳和不必要的水份,一斤谷也就出七两多一点大米而已,他一个后世来的农科研究生,要是成绩只比人家北宋年间的一个普通农民高那么一点点,那就太丢面子了。
刘士利知道自己密卫的身份恐怕已经被孙享福知晓,便也不再忌讳,对于岭南的许多问题,只要不懂的,便开口问,这些东西都不涉及孙享福的核心利益,孙享福有问必答,很快,当刘士利把孙享福知道的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以后,马队便进了城。
“韦大人和李大人可安好。”
看着床榻上头上缠着白布,处于半昏睡状态的韦叔谐和李公淹,孙享福朝李淳风问道。
“都下船了,还吐的稀里哗啦,此症非药物可解,须得等他们自己缓过来。”李淳风有些无奈道。
对于很少坐船的北方人来说,乘坐这个时期的海船,简直是等于受刑,可不是什么船都是像幸福号这样平稳的,弧形底船和平底船在海上的颠簸尤其剧烈,就是像把人在锅里颠锅翻炒一般。
而且,南方的湿热气候对于北方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那种浑身出水的感觉很不好,会加深他们晕船时的恶心反胃症状。
“取姜片来让所有晕船的人含在嘴里。”
孙享福在后世见过很多晕车晕船的人用这种办法,貌似有些效果,除此之外,他还将自己弄出来的花露水往两人的太阳穴上抹了一些,让他们感觉头脑清凉了一些。
果然,半个时辰后,两人的症状都有些缓解了,看到瘦的快脱了相的二人,孙享福又让冯盎府中的人取了荔枝糖让他们含在嘴里补充糖份,直到夜晚,二人才能稍微正常一些,便请孙享福到房中说话。
“嗨,走一趟岭南,老夫这条命都去了大半矣。”
一番见礼之后,韦叔谐率先抱怨道,一旁的李公淹也是深有同感。
“两位大人远来辛苦了,北人晕船乃是正常现象,歇息两日,便能大好。”
孙享福笑着安慰了一句,便见韦叔谐屏退了左右侍卫,房中只余他与李公淹和孙享福三人。
“正明来此已有数月,可查实有情况?”
“越公并无反心,而且,配合朝廷完成了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打击,其心可明,亦上表愿遣子往长安为官,嫡子智戴文武双全,当往。”孙享福很正式的向二人答道。
“嗯,此事当无疑问,正明觉得,岭南之地,可否能如同中原,对百姓登记造册,收缴田地人头税?”韦叔谐点了点头又道。
李唐对岭南之地的管理一直较为宽松,只要不造反,不给中原地区添乱就行,之前所有的行政军事大权就全部掌握在冯盎手中,而自从冯盎上表向李唐称臣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朝廷派钦差大臣持节来岭南。
如今,总总事情让李世民意识到了岭南的重要性,他派两位大臣来,就是想彻底的将岭南管起来了。
“登记造册或可,收税恐怕还要暂缓,岭南之地除了各州州城周边百里之内,大多数地方还都是由部落首领统治的村寨,即便是越公有大酋长的身份,也管不到很细,两位大人还需循序渐进,凡事与越公多商议为好。”
孙享福之所以能在岭南之地诸事顺畅,是因为他帮岭南之地的百姓医治好了大肚症,大家把他当恩人看待,而孙享福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官僚主义的做派,很平易近人。
所以,对于这些名字都只是用一个奇怪的喊声代替的獠人和夷人,能做到登记造册,就已经很难了。但若是突然给他们套上一些朝廷的规矩,恐怕根本执行不下去。
首先,部落的统领就不会同意白白的将自己部落的产出交给朝廷,毕竟,他们的生活也很艰难,而那些獠人和夷人,往往对自己的部落首领是盲从的,就像冯盎需要召集壮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部落里的人基本都是不问原因,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而这些部落的首领很少有学习中原文化的,你跟他们讲封建君臣那一套,他们根本听不懂,想要他们无条件服从汉人,几乎不可能。
“那此事便从长计议,还有一事,陛下和满朝大臣都有疑惑,却是需要我等亲自验证,正明密奏中所言,亩产八石的稻谷,是否属实?”李公淹明显没有韦叔谐那么耐得住性子,等孙享福说完话,便接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