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戈沉默听着,这时道:“席美佳难道没为难你吗?”
“有。”李牧点头,“但是愿意为我出头的也只有她。”
有些感情太纯粹,太懵懂,积存的时间长了,在某一个点慢慢演变成了无法割舍的爱情。
“你知不知道会为我出头的也只有姜亦?”葛戈盯着手里的水瓶,轻声道:“只有他想的永远是保护我。”
“席总一直很保护你。”
“不,”葛戈转着手里的水瓶,“他是一直在强迫我。”
回想一路走来的点滴,从最开始,到现在,没有一次是葛戈自愿的,扭曲的开始最终不会得到正常的结果。
“你有多爱席美佳,我就有多在乎姜亦。”
葛戈转头看他,李牧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如果非要说我们欠着席家兄妹什么,那么这些年该还的我们都还了,我们失去的远比他们失去的多的多。”
“李牧,迫害我们的人里也有你的一份,你愧疚吗?”顿了顿,她又道:“你帮我一把。”
这天葛戈终于再次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关押了姜亦很多年的地方,她所得到的消息是姜亦因着表现良好减刑半年,确实提前出了狱,而至于去了哪却没人知道。
姜亦会联系的人很有限,能联系到的葛戈都问了,没一个人有答案。
为什么不找他们呢,原因连想都不敢想。
浑浑噩噩从里面出来,葛戈在马路边站了很久才离开。
深夜,葛戈疲惫的躲在卫生间,偷偷吃了药,随后直愣愣的盯着镜子,里面的人连自己都感觉陌生。
席慕礼似乎真的很想要孩子,最近的频率很高,高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长长的吐出口气,低头思考着什么。
有人敲门,声音朦胧传来,“葛戈?怎么在里面这么久?”
葛戈微微蹙眉,好半晌腿软的走过去开门,光照下她的脸没什么血色,眼睛黑亮。
席慕礼摸了摸她的脑袋,“太晚了,我们赶紧睡觉。”
搂着人要走,葛戈脚步突然一顿。
“我们聊聊。”她说。
“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说。”
“不行。”她站在原地,冷淡的看着他,“现在聊聊。”
疏离的态度,淡漠的眉眼,眼底清浅的冷意,葛戈很少有这样强势的时候,依稀又有了最开始的影子。
席慕礼淡淡的和她对视,“你想说什么?”
“等半年后姜亦出来,你是不是会放我走?”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
都不再是往日青涩的少男少女,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时间划过的痕迹,眼神不再清澈,容貌不再稚嫩。
席慕礼看着眼前这个不管从外貌还是性格都变化颇大的女人,很长时间没说出话。
“你在最开始说过,往后的事谁说的好,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不管是未来还是以前,我态度从来没有变过,你是不是要甘心放手了?”
葛戈声音不大,语速不快,一字一字软软的从口中蹦了出来,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却总是态度明确。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上前一步,微微逼近她,低下头,隔着点点距离。
“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葛戈平静摇头,“半年而已,很快的。”
半晌过后,她追问:“你放不放?”
“不放。”
葛戈蓦地呼吸一窒,表情微微起了变化,日积月累的恨意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她极力压制着,“有意思?”
“有。”席慕礼摸了摸她僵硬带着点凉意的脸,“我折磨你的同时,你何尝不是在折磨我?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吧,我不怕的。”
毕业后这是葛戈第一次来大学附近晃悠,承载的记忆太多,看着一花一草都是种罪的享受。
午饭吃的馄饨,这家的馄饨特别好吃。
“姜亦最喜欢吃这个。”葛戈舀了一只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很鲜很香,皮薄肉多,还简单。”
话是这么说,她的表情却完全不像享受。
李牧习惯性沉默着。
自那天过后葛戈嘴里提起姜亦的频率高了很多,讲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生怕把人忘了一样。
正是饭点,店里生意很好,大部分都是附近学生,进进出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