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
连渐也毫无睡意,明明眼皮沉得都睁不开了,但却无法沉入梦乡。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无不围绕一个人:柳景。
柳景就像一只无主的小醉猫,跌跌撞撞地闯入他的世界,摇着尾巴撒着娇,求他抱抱。
自从这只小醉猫到来,他的生活轨迹全被打乱。按照他的人生规划,就是循规蹈矩的学习、创业、结婚生子,再到颐享天年,所以当方琪带着她背后的利益出现时,他按照自己归划好的人生,接受了这场没有一点感情,甚至连牵手、接吻都没有的婚姻,谁知,小醉猫的爪子一挠,他的计划就被毁得一点不剩。
当时,就不该心软地靠近这只小醉猫。可是一旦见到那红透的脸,他又忍不住软化。
他究竟中了什么毒,竟然一时脑热脱口而出“我是他男朋友”,竟然对那只小醉猫一次一次地放纵,由其一次又一次地打乱人生规划。
真是头疼。
翻身起来,下意识地找烟,却忽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吸烟了。自从第二次遇到小醉猫,看其明明皱着眉头,还笑着接受他身上的烟味后,他就没再抽过一根烟,一直至今。
算了,出外吹风好了。
掏出一粒薄荷糖,含在嘴里,走出阳台,翻出手机里保存的那张“合影照”,心驰神往。
“连渐?”
意料外的声音闯入,他侧过头,就见想了一晚上的小醉猫,光着脚丫走出两间房互通的阳台,风卷起丝丝凉意,小醉猫却连件外套也不披,只单薄地穿着一件睡袍。
他转头就回了房,走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件西装外套,没有一点犹豫地罩在了小醉猫身上:“还不睡?”
熟悉的味道漫入鼻中,柳景沉醉地吸了一口,紧了紧外套:“睡不着,你不也没睡?你今天也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吧。”
“睡不着。”连渐认真地回答。
“呃……”柳景也不知说什么话接下去,看到阳台正中摆了一套红木桌凳,就道,“不如我们坐着聊天吧,反正都睡不着。”
“也好。”连渐问道,“喝饮料么?我去拿。”
“你看着办吧。”
连渐点头,把手机放桌上,转头走了。
他刚离开不久,手机就来了条短信,黑下去的屏幕亮了起来,柳景不经意地一瞥,怔住了。
那是……他们的“合影照”?
似乎连渐刚才在看相册,忘了关,他们的“合影照”清楚地展现眼前。
连渐竟存着这张照片,还打开来看?难道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要不,问问他?
“啊啊啊啊!”柳景抱头狂挠,脸胀成了红色,脑袋笃笃笃地往桌上敲。这、这种事情他怎么问得出口,万一人家没那个意思呢,岂不是自作多情,伤自尊?
“我拿了点瓜子、花生。”连渐悄无声息出现,柳景吓了一跳,立刻两手放在膝上坐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看,吹着乱七八糟的口哨。
一看就是有鬼。连渐放好东西,瞥见亮起的手机,难道他看到“合影照”了?
“柳景……”
“我没看你短信!”柳景“不打自招”。
连渐:“……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呃……”柳景瞥了眼连渐的手机,指着道,“你手机屏幕好大,我好奇!”
“……我手机尺寸跟你的手机一样。”
“是、是么?”柳景脸红了红,期期艾艾道,“我觉得你手机挺不错,漆黑发亮,忍不住多看几眼。”
“柳景,”连渐把手机往柳景面前一放,很认真地道,“我的手机和你的同款同色。”
柳景:“……”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连渐,你造不造什么叫做善意的谎言,造不造!
“啊你拿了花生,看起来很不错,来来来,坐着,我们吃花生吧!”柳景笑眯眯扯开话题,剥了一颗花生送给连渐,“来,吃花生。”
连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接过花生吃下,又把两张纸递给他:“忘了说,刘秘书一案公安已侦查结束,过不久将会起诉至法院,你是否需要委托我的人代理,如果需要,便在授权委托书上签字,过后我找到合适的代理人,便会补签受托人那方的资料。”
“我不懂这些东西,你帮我吧,我相信你。”柳景毫不犹豫地签好了授权委托书,并按了手印,笑着递回给连渐,“谢谢你。”
娟秀的字体,一如柳景这人,温和与阳光,看着便令人舒心。这小醉猫,想也不想就签了字,也不怕自己把他卖了?该说他毫无防备傻气的好,还是说感谢他信任自己的好?
连渐无奈轻微摇头:“给我你的身份证,我去复印。”
“噢。”柳景回房拿了身份证,递给连渐。
连渐回房,翻到身份证背面,在身份证号码里找到一串数字:“19971023”,10月23日,小醉猫的生日啊,那离现在挺近的了。他如水般平静的眸里,绽出些许笑意,拿起笔,把桌上的台历翻到下一页,对着23日那一天,画了一个圈,并在授权委托书的受托方,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回阳台时,柳景摸了摸后脑勺:“没想到你家里还有复印机。”
“有时需回家加班。”连渐拉开凳子坐下,打开了一听可乐,刚要饮下,就听柳景大叫:“啊等会!”
“怎么?”冰冷的可乐瓶贴着脸颊,连渐似笑不笑,神色迷离地看着兴冲冲打开可乐的小醉猫,再看着他乐滋滋地朝自己扬起可乐瓶:“我们来干杯!”
“呵……”连渐低声笑了,主动撞上小醉猫的可乐瓶,“干杯。”
“嘻嘻。”柳景晃晃可乐,就像愿望得到满足的孩子,傻傻地笑了。
“这套睡袍,还合身么?”刚才柳景接过睡袍时,眼神有些慌乱,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所以连渐主动问道。
果不其然,见到柳景一愣,有些受伤地点了点头:“嗯,很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