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源“……”
她见谢怀源没得反应,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一时思绪乱飘,想着毛发乃是气血根本,谢怀源头发乌黑浓密,想必是气血旺盛,难怪看着肤白如玉却又不显得病态,她看着那一头黑发,有些心猿意马,手里飞快地动作,转眼就辫出几条小辫子来。
谢怀源斜了她一眼,问道:“还未好?”
华鑫手一抖,颤声道:“就快了就快了。”
谢怀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道:“你去把镜子取来。”
华鑫爪子又是一抖,结结巴巴地道:“不,不必了吧。”
谢怀源转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华鑫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就去拿镜子了,取来后谢怀源对着镜子照了照,自然看到了那几根花里胡哨的小辫子,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华鑫。
华鑫努力诚恳道:“其实你这样挺好看的。”
谢怀源对她招了招手,华鑫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上下呵痒,华鑫先是一怔,然后痒的感觉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她一边躲一边道:“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别碰我的腰!”
她几乎被痒出眼泪,左扭右动却逃不开,连声告饶道:“大哥哥,小公爷,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腰,啊!我的腰!好人,呜呜呜,我真知错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谢怀源缓缓松开手,面色冷清依旧,衣襟不曾乱一丝,反观华鑫,目含秋水,双颊红艳似桃花,头发散乱,活脱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样子。
华鑫倚在他怀里,无力地喘了一会儿,才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呢?”居然挠痒痒,简直太赖皮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稚童把戏。”
谢怀源淡淡道:“有用便可。”
华鑫表情一滞,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吭哧吭哧了半天才道:“我错了。”
谢怀源看了一眼自己垂下的长发。
华鑫尴尬道:“不是这个…是大皇子的事。”她抬起头,目光与他平视:“我应该告诉你的,我知道这种事…不该藏着掖着。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交心,更何况是…这种事了。”
谢怀源慢慢道:“你以为我这些日子以来针对他,只是为了争男子的一时意气?为了面子?”
华鑫茫然地看着他,就听他继续道:“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他,我们谢家和他不是一路人,让他少打你的主意,以绝后患。”
华鑫涩然道:“你竟然不惜与他决裂?”
谢怀源淡淡道:“本来也不如何好。”
华鑫又有许多话想说,譬如原来就算关系不好还能顾得了面上情,再譬如这时候翻脸只怕以后会有大麻烦,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伸手环住谢怀源的腰,好似叹息地道:“我知道,你待我是极好的。”
☆、51|好戏开场
谢府圈湖而建,重重亭台阁楼掩映,占去两条街道,谢府的院子共八进八出,据说第一任谢国公本想建九进九出,取阳数中的最大之数,后为了避讳皇家,只得忍痛把最后那一进给拆了。
今日是谢必谦的寿宴,谢必谦此人虽本事平平,却架不住他生了个好儿子,让原本已经有些败落的谢家重振旗鼓,不但从蛮族那里夺回了原本陷于敌手的丞国,又屡立战功,光耀门庭,所以有不少世家都看在谢怀源的面子上,一早就使人递了话,说是要给谢老国公祝寿。
因着今日是大喜,所以久病的谢必谦被人扶着,打算亲自招待客人,而曹氏站在垂花门外,准备接迎来往的女眷。此时时候尚早,因此并无几个人前来,可她的面色却有些僵硬,适才有个好事的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拉着她问谢怀流到底怎么了,幸好被另外一个跟她一道前来的夫人给扯走了。
碧姨心疼地看了一眼曹氏满面疲惫与恚怒,还不得不硬是撑着笑脸,于是给她递了块帕子过去,低声道:“夫人,您先歇歇吧,左右现在没多少人,不如先养养精神,等到了时候且有的忙呢。”
曹氏用绢子摁了摁额角,点头道:“那就依你吧。”然后就任由她扶着回到了悠菲阁。
曹氏闭着眼睛靠在大迎枕上歇息了片刻,见碧姨端着一碗甜汤进来,猛地张开眼,问道:“花萼相辉榭那里都布置妥当了?”
碧姨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都安置好了,只等着人一来,就可以…”
曹氏道:“等再过两刻,你便遣了冯家的去叫郁陶,就说是让她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去花萼相辉榭那里布置一番,咱们要在宴客。”顿了顿,她补充道:“你记住,凡是跟我亲近的人都不要去叫她,让毫无干系的冯家的去便可,一是出了事,咱们好推脱,二是未免她起疑心。”她又闭上眼,嘴角却掀起一片诡谲的波澜道:“等到寿宴一开始,我便带着宾客去花萼相辉那里,到时她就是生了千张嘴,怕是也说不清了。”
碧姨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办了。这时,一个大丫鬟打起帘子,对着曹氏道:“夫人,大殿下来了。”
曹氏笑着起身道:“真是劳烦他了。”说着就略微理了一下妆容,抬步走了出去。
她一进正厅,就看见大皇子端坐在那里,她微笑着行礼道:“大殿下。”
大皇子连忙扶她道:“姨母不必多礼。”
曹氏故作出一幅惶恐之色,连连摆手道:“甚么姨母,使不得使不得。”大皇子一向脸酸,内里又是倨傲,她当然知道大皇子今日为何对她如此客气,因此十分识趣地道:“静怡夫人把事都告诉我了,殿下能看上郁陶,那自然是她的福气。”
大皇子面上一喜,问道:“那姨母…?”
曹氏不急不慢地呷了口茶:“殿下且等等,那孩子性子倔,我已是命她去了花萼相辉榭,到时候你再去找她,你们年轻人闲话一二,总是好的。”
大皇子面露狂喜之色,躬身道:“多谢姨母。“
……
郁喜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梳妆打扮,她给头上挂了只累丝红宝凤钗,垂下的明珠叮咚作响,脖子上还带了珍珠攒花的项链,颗颗明净滚圆,穿了一身百蝶图的大红色褙子,誓要压华鑫一头。
她打扮停当后,匆匆地往悠菲阁那里赶,路上正撞见了冯家的。那低垂着头,冯家的双手紧握,一副紧张样子,还不时左顾右盼一番,模样着实惹人生疑。
郁喜看了几眼便觉得不对,高声道:“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那冯家的不但没停下,反而装作没看见,越走越快,郁喜大怒,指使几个丫鬟婆子道:“你们还不把她给我拦住!”
几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拧胳膊的拧胳膊,往前拽的往前拽,把她压到了郁喜的面前。郁喜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狐疑道:“你刚才跑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难不成偷了我母亲的东西?”
冯家的连连叫屈道:“我哪敢?!实是有事要办,没听见小姐叫我!”
郁喜竖着眉毛道:“有什么事这般重要,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不重要,我就揭了你的皮!”
冯家的故作迟疑,还是道:“是夫人吩咐的,要让大小姐去花萼相辉榭帮着布置。”
郁喜咬牙恨道:“母亲居然叫她不叫我?”她一想,又摇头道:“不对,便是如此,你一副紧张样子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