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被顾浔一看,心里话下意识说了出来:“爹,我去送送浔表哥。”
安国公一愣,看向沈芝,芝芝心虚地避开安国公看来的眼神。
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转,安国公抚掌大笑:“去送送你表哥吧,这次浔儿为了你,可是豁出命去了。”
沈芝脸在发烫,轻咳了声,走到顾浔身边去,两人一道往侧门去,没让丫鬟跟着。
路上,沈芝余光瞥了眼顾浔,关心地问:“接下来这几日你可以休息吗”顾浔是有官职在身的,不能说休息就休息。
“可以休息一两日。”顾浔说着,跟着补充道,“还有小半月就是除夕,忙不了几天,就要封印,到时候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沈芝走在顾浔的旁边,嗯了一声,然后,然后她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找话说,可脑子有些罢工的意味在里头。
顾浔时不时侧眸看了眼沈芝,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到侧门门口。
顾浔先叫了声芝芝。
沈芝抬起头。
顾浔手握紧,尽可能显得没那么紧张:“年后,我请人正式来国公府提亲可好”
话一落下,他的五感变得极其敏锐,燕雀踩在远处积雪上的吱呀声,冷风拂过门槛的抖动声,还有他急促不平的呼吸声,全都在一起,动荡不安。
在这种事情上,他不是成熟稳重的顾将军,只是一个面对心爱小姑娘的男人。
他不太敢看沈芝的表情,等啊等,等到起指尖在掌心中掐出一道痕迹,他低下头飞快的看了眼沈芝。
沈芝恰好也望着顾浔。两人四目相对,她郑重地说:“好。”
既然还是喜欢他,既然还是心动,那嫁给他。
顾浔摸了摸耳朵,不太敢相信,可望着沈芝那张笑咪咪的脸,他理智地将手收了回来,脸上也没做出什么表情,庄重地点了点头:“那便这般定了。”
沈芝笑,跟着点头。
“我,我回齐王府了,你回去吧。”顾浔道。
沈芝冲着他摆摆手:“浔表哥慢走。”
顾浔颔首,踏着稳健的步伐往门外走,他转身的时候脚步一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背后传来一声没忍住的笑声,顾浔的背影顿了顿,没回头,径直坐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顾浔不在刻意抑制着,笑声从唇齿间释放出来。
回到齐王府,他沐浴更衣后,立即去拜见沈芷兰,说了这件事。
沈芝和他的年龄都够了,可前段日子国公府刚刚才过了白事,虽那是沈芝的同辈,不用守孝,可也得缓上几个月。正式提亲怎么也得明年三月后。
顾浔知道这没办法,点了点头,又道:“礼仪这些可以慢几个月,爹娘和舅舅在私下先定好便好。”
沈芷兰飞了顾浔一眼:“你娘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说起来,沈芷兰颇为感慨,这几日她是受了大煎熬的,前几日得知沈芝在山上后,顾浔主动请缨去山上救人,沈芷兰不是不清楚他是为了谁
顾浔是她的儿子,老实说没有几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能这么爱另外一个女孩子。沈芷兰想她也是个俗人,故很难接受,只是幸好,这个女孩子是芝芝。
她拿她当女儿,绝对不只是口上说说。
思及此,沈芷兰便也释然了。
安国公府今年的新年在外人看来有些冷淡,许多活动都推拒了,可在沈芝看来,今年这个新年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一件事没解决。
她正想着,沈黎推了她一把:“芝芝,快子时了,不是说要一道去放烟花吗”
沈芝回神,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沈晔听到这句话,皱眉头道:“芝姐儿,你一个大姑娘,放什么烟花,还是够稳重些。”
沈芝反问道:“我为什么一定得稳重”
沈晔一哽,就瞧见沈黎和沈芝两人乐呵呵地跑远,他脸色顿时不太好看,阴沉了下来。
沈芝点燃引火索,和沈黎捂着耳朵跑远开,烟花在天空爆炸开,将下方的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沈芝偏过头,瞧见沈晔阴恻恻的目光。
沈芝稳了稳心神,随即挪开了目光,沈晔比沈凌更麻烦,他是亲儿子是国公府的世子,但转念一想,若是她和沈黎和沈晔的利益无关,他倒也不会主动对对付他们,只是有些讨厌罢了。
周其见沈芝一脸心事,笑着走过来问:“芝芝,你在想什么呢”周家人留在安国公府过年,自然也一道守岁。
“我在想其表哥今年春闱一定能高中。”希望沈晔不要中不要中。
周其呆了下,笑:“借你吉言。”
见周其没什么反常的地方,沈芝默默松了口气。周其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既然无缘便放手的坦然,沈芝面对他时,也自然自在。
新年之后,最热闹的日子当数元宵灯会了,沈芝给顾浔写信,今年的元宵灯会他务必得和她一起,去给她赢花灯,她可喜欢花灯了。
顾浔回信说好,只信中流露出几分落寞,暗指他只是个给她赢花灯的工具吗措辞很有些委屈。
沈芝何时见过委屈的顾浔,惊讶之下,忙再回他信一封。
这封信内容不得而知,盖因写信时沈芝特意把月桐月牙所有的丫头都撵了出去,在书房里斟酌了一下午的笔墨,才写出来的,火漆封好,叫人送去齐王府。
有明也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内容,但是知道,将那封来自未来世子爷未来夫人的信送进去后,当天世子爷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收不起来。
简直是,为爱变了个人。
沈芝计划上元夜去看花灯,沈黎却和沈芝拆伙,往常数年数次的灯会中,即使沈黎猜不中几个灯谜,兄妹两一直相依为伴的,可惜今年过了十一,沈黎得去神器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