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急了,手往她身下一摸,摸出一片汪洋大海,便知那推脱是假的。他当然不会放过她,动作也极富侵略性。
完事以后,他侧过脸,看画似的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开始秋后算账:“那个跟你照相的外国男的是谁?”
“和我照相的外国男的多了去了。你指哪个?”兰兰闭目养神道。
“就是你搂着他脖子的要和他亲嘴的那个黄毛鬼子。在你msn的头像上。”
兰兰笑着睁开了眼:“那是杰克,加拿大人。他是同志来着,同性恋的醋你都吃?!”
“吃!”
“国外服务行业的很多男人都是同性恋,只喜欢男人!”
“我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只要是带把儿的,你都不许乱抱!”
“再说一遍!”
“我是说,只要是带把儿的,都不许抱你!”
兰兰又笑。鸿渐却委屈了:“我以为你另结新欢了!”
兰兰也委屈了:“你怎么就不知道问我一声呢?!”
鸿渐更委屈了:“你不知道我驴?!”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旧日的时光。
她有点心疼似的摩挲着他脸上的胡茬:“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什么?”
他把玩着她鸟喙一样小巧的□□,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我送你一个承诺!一个男人该给女人的承诺!你等着我,这回我绝不辜负你!”
……
他当然不能把这些告诉晓芙。
然而,他虽然缄默着,但迟钝如晓芙,也能从他愧疚或许还带着同情的神色里看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这是女人的天性。
还好,这难堪的沉默让梳妆台上及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是你的。”他提醒了一句。
晓芙并没有动,山猫似的双眼逼视得他无处可藏。
手机铃声停了几秒,又响了起来,像一个哭闹的婴孩,你不去理会他他就不停歇了。她这才收回眼神,和鸿渐擦身而过,去房里接了电话。
是她妈打过来的。
晓芙刚“喂”了一声,她妈就劈头盖脸地问:“在哪儿呢?”
“在家呢。”
“赶紧回来一趟。”妈的声音有种大哭过后的喑哑。
“怎么了?”晓芙有种不好的预感。
“家里出了点事儿!”妈的声气听上去可不像只出了点事儿。
“到底怎么了?”晓芙有点害怕起来。
“回来你就知道了。”妈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喀秋莎和安娜卡列尼娜
晓芙握着手机在床边坐着怔了一小会儿,起身走到外间,抓起沙发上的羽绒服往身上一罩就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鸿渐追了出来。
“回家。”她言简意赅。
“干嘛去?”鸿渐问。
晓芙不再回答他了,兀自穿鞋开门。
“这么大雪,我开车送你去。”鸿渐连军裤也来不及换,抓了件外套,换了鞋就跟上她。
“你妈在电话里头跟你说什么了?”开着车的时候,他试着问了她一句。
她不回答,只是一脸失神地看向车窗外。
车一开到楼下,晓芙就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上楼,进家,把门虚掩着留给正在停车的鸿渐。爸妈都不在客厅里头,晓芙走进主卧室,面对着她的是沙发上一声不吭的爸和床上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大战之后的惨淡。
“怎么了?”晓芙走近他们问道。
“你自己看!”晓芙妈把手里攥着的一个本子“啪”地一声摔在了木茶几上。
晓芙走过去捡起来翻了几页,脑子轰然炸开,心突突地跳得极快。
她用了一会儿工夫才消化了整件事:爸有外遇了,和他当年一块儿学俄语的女同学“喀秋莎”。有就有了,他还把他的浪漫史白纸黑字的写进了一个小笔记本里头,放进一件多年不穿的旧羽绒服的内层口袋里藏着。晓芙妈这天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来的,把所有不穿的旧衣服都翻出来拆洗了,打算托人带给乡下的亲戚们穿。
晓芙爸试图辩解:“我写的是小说,是想象的结晶!不是日记!”
晓芙妈立刻就呸到他脸上:“小说?人名都不换,还小说?!小说你还藏那么隐秘?!也不知道会说几句鸟语,还喀秋莎?!我酸得牙都快掉了,我他妈还安娜·卡列尼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