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勇进入帐内就一直低着头颅，但在李应元摔碎玉镯子时，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看到那个在溃兵中拉着自己逃走的身影跪了下去，看到了那个将大部分吃食交给自己的身影跪了下去，他看到了那个被所有同僚抅陷的身影跪了下去。
牛力勇仿佛听到了张凯心碎的声音，那是李应元这种人永远也不能理解的感情。
母亲的遗物在自己眼前摔碎，张凯这个汉子仿佛也被摔碎了。他的双眼无神机械的捡拾地上的碎块。
再用手帕仔细的包好，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破碎的内心重新愈合。
一直在张凯身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牛力勇渐渐的抬起了头，忘记了自己还在身处险境。
就是这个疏忽让李应元注意到了他的脸，李应元看到牛力勇的脸顿时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有些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何人？”脱口而出，这句话让牛力勇呆立在当场，心道：坏了！被认出来了！
心中慌乱的牛力勇本能的就想要伸手就把插在后腰的柴刀，就在他手摸向身后之时，突然听到李应元的声音：“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牛力勇的心顿时放下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他有要拼命的冲动。但李应元好像还没有彻底认出自己，这样就有蒙混过关的可能。
“少～少将军！小的牛力勇，您～您恐怕是在军营中见过小的，所以～所以看的眼熟！”紧张之下的牛力勇说话磕磕巴巴根本就不连贯。
李应元却没有往深处去想，一看就是泥腿子出身，见到他这样一个大人物紧张就对了。
若是牛力勇谈笑风生才是值得怀疑的对象，但他又不确定在哪里见过牛力勇。此刻听到牛力勇的声音就更加疑惑了，这个声音他也有些熟悉，肯定不是在军营中见过那么简单。
对着牛力勇招招手李应元说道：“不对！我肯定见过你，有些印象就是想不起来。你过来让少爷好好瞧瞧！”
“这个！……”牛力勇一迟疑，两名护卫瞪起了眼睛。
“快点过去！少爷让你干啥就干啥，不然小心少爷打断你的狗腿！”在护卫们怒斥中，牛力勇走向了李应元。
随着牛力勇的靠近，李应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受伤的那个晚上。
难道？就在牛力勇与他相对不足三尺之时，一支胳膊横在了他们中间。
另一名护卫伸出手拦住了还要继续靠近的牛力勇，大声训斥道：“狗一样的东西，靠那么近干嘛？
身上臭味熏到少爷怎么办？滚！再不后退打断你的狗腿！”
这名护卫的呵斥让牛力勇想起了射死自己母亲的人，当时那名护卫恐怕也是这种心态吧！
他们泥腿子命贱不值钱，难道就应该被他们杀戮取乐吗？
这一刻牛力勇眼中凶光大胜，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背后的柴刀。
李应元看到牛力勇眼中的凶光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牛力勇，那个晚上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