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上了,穆里玛死死的盯着朝他最近的一个敌人骑兵。那个骑兵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握着一把马刀,他将马刀向后伸,一直伸到自己的背后,做出了奋力劈砍的准备。
“这也是个勇士呀。”看着那个士兵的姿势,穆里玛忍不住在心里想道。这样的姿势虽然有利于他劈出致命的一刀,但也使得那个骑兵面前的空门大开,如果遭到敌人的攻击,他的这种姿势是非常不利于格挡防御的。可以说他是以放弃了防御为代价,来换取向敌人发起猛烈的一击的机会。
穆里玛觉得,如果这个战场上只有自己和这个敌军骑兵,那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抢在对方的刀劈下来之前,击中对手,要了对手的命。但是对面的敌军实在是太密集了以至于,在这个骑兵右边和他紧挨着的另一个骑兵,也能攻击到他,而且那个骑兵并没有将马刀举到背后,而是向前伸出,做了一个准备突刺的动作。这个姿势既可以进攻,也可以转为格挡。甚至于,他都可以帮助他旁边的那个骑兵格挡。穆里玛知道自己身边的其他骑兵和自己的距离要比对面的骑兵之间的距离要大得多,以至于他的身边是断断没有人能帮自己格挡的。虽然自己这边人更多,但是因为无法保持这样密集的队列,在即将对撞的那一小片上,反而是对手的人数要比自己多不少。以至于每一个正面和敌军对抗的蒙古骑兵都要面对至少是两把,甚至是三把马刀。
穆里玛此时已经觉察出对方的骑阵的危险之处了,但是这时候他也没有其他办法,甚至也没有时间再想其他办法了,马上就要撞上了。
“马上……”穆里玛准备挥出手中的马刀。就在这时,对面的骑兵突然再次加速,然后三把马刀就趁着这个突然的加速,从不同的角度向着穆里玛或是刺或是劈了过来。
多年的训练让穆里玛的手的反应甚至比他的脑子还快,他手中的马刀一挑,将朝着他胸口直刺过来的那一口马刀拨到了一边,若是一对一的单挑,他就可以顺势将马刀横过来,让对手自己撞在他的马刀上。然而,此时还有两把马刀朝着他劈了过来。若是他继续这个动作,只怕还没砍倒别人,自己拿刀的手首先就会被一刀砍下来。所以他只能放弃了反击,在马上一闪身,避开了照着自己脑袋砍下来的一刀,但是,另一把刀他却实在是没法避开完全避开了,这把刀直直的劈在他的左肋上。穆里玛披着双层的铠甲,这一刀并没有能直接砍穿铠甲,但是借着马力劈过来的这一刀,却也绝对是轻松的就能吃得消的。这一刀携带着的巨大的力量,就像是一个棍子狠狠的打在他的胸口上。穆里玛自己清楚地听到了肋骨折断的咔嚓声,同时嘴里一甜,一口血便涌了上来。
在对冲的时候,战马总会努力的让出一点空间来的,对面的战马也不例外。所以,双方的马匹倒是没有撞上,几乎是肩膀擦着肩膀,双方交错而过。穆里玛抛掉了手里的刀,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捂住左肋,在马上摇摇欲坠。然而就在这时,第二队模范军骑兵又冲了上来。
和其他时候一样,模范军的骑兵,无论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在发起墙式冲锋的时候,总是将队伍分成前后两列,两列之间间隔大约十多步的距离,这样侥幸躲过了第一列的打击的敌人,来不及做出任何调整,就会面对第二轮的打击,然后……自然就没有然后了。
就如预想的那样,侥幸没被砍死的穆里玛还没有缓过气来,两把马刀又朝他劈了过来,这一次,穆里玛再也没能躲过去,两把刀都结结实实的劈在他身上。其中的一把劈在他得的头盔上,在头盔上一滑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砍断了他的右臂,另一把刀横过来,在他的腹部拖了过去,又落在了他的左腿上。穆里玛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就死了。
这一次对冲就发生在在距离清军主力的眼皮子底下。我大清的骑兵们亲眼看到,不过一百多人的海寇骑兵和我大清的三百多骑兵对冲,结果却是,海寇骑兵的损失几乎微不足道,而我大清,在这一轮的对冲中,却至少倒下了四五十人,其中甚至还包括带队的穆里玛。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满洲人,他们都觉得,骑马打仗,他们绝对是行家里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在骑兵对冲中,会输的这样惨。一时间,整个大军雅雀无声。
模范军的骑兵完成对冲后又转了一圈,在刚才的对冲中,他们也有几个士兵落了马,但他们身边的战友几乎都立刻伸出手带住了他们的战马。如今他们转了回去,将这几个落了马的伤员拉上马,然后便不再和鳌拜等人纠缠,直接扬长而去。
此后鳌拜便没有在遭到什么大的骚扰了。到了未时左右,鳌拜的军队到达了笔架山附近。鳌拜向着笔架山那边望去,看到笔架山上果然已经有明君的旌旗在招展。他拿出一只从辽镇那里缴获来的望远镜向那边望去,看到在陆桥的那一端,已经有一堵大约一丈高的,锯齿形的土墙堵在那一头。在那土墙后面,还立着一杆旗帜,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郑”字在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