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明,长安城之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蒋孟的那位表亲邹静,昨夜晚宴时吃了一些西市进购的鲜鱼,二更天便嚷嚷着腹痛如刀绞,三更天没到,便一命呜呼。
郎中和医官救治了良久,还是没能保住性命,前几日韩杰刚刚殒命,如今又轮到了邹静,消息传到了宇文豫那里,这位王爷欣喜不已。
城郊一处破庙之内,连夜逃出城来的展七慌里慌张的在此处等待着领赏。
苦苦等候良久,赏钱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两把利刃。
救星变凶星,财神做杀神。
在昨日那位财神官人的引领下,两个部下挺着腰刀,朝展七逼近。
“大人,你说过的,只要小的照做,就会让小的留有活路,可是……”
展七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昨日还人模狗样,今早便翻脸不认人的财神。
看着对方手里拿着利刃向着自己逼近,无论是寒芒还是那双眼睛都泛着寒意,展七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两名手下不断向前迫近,那位财神则是一副祥和的模样:“我是答应过你自己可保你性命无虞,可除了我以外的人,就很难保障了!”
展七绝望,目眦欲裂:“你……小人!”
“昨日能答应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想来你这个腌臜之辈,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人懒得与他计较,转身便要离去,展七气急败坏,想也不想狠命冲了上去,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还是高手,是以半个回合都没到的功夫,别他平日吃的膘肥体壮,还是被两柄短刃刺穿了侧肋。
“找个僻静之处埋了,记得别脏了这一身衣服!”为首的头人说罢,两名随从应诺,拖着展七离开了这里。
……
“不好了,老爷,有官军上门了!”
老管家来到正堂,蒋孟正心绪烦乱的来回踱步,这次真是把事情闹到了,自从鱼档开业到现在,可谓是风调雨顺,否则就按照这点俸禄,此番断然不够家眷外出开销。
本以为邹静之事过去了,自己便逃过一劫,谁知道千算万算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听到自己鱼档的鱼毒死了姨家兄弟,他的心里便凉了半截,前日韩杰,如今邹静,按照次序,也该轮到自己了。
偌大的太傅府就只剩下了他和老管家,早些时候,那些下人早已拿着银钱回乡避难去了,眼下危难在即,蒋孟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对老管家说道:“后院有道小门,你去府库拿些财务,赶快避难去吧!”
门外敲击声愈甚,情势迫在眉睫,老管家两行清泪应声落下,失声道:“大人!”
“又不是生离死别,先找个地方委身,蒋某,还会回来的!”蒋孟说罢,便将老管家推搡到了后院,然后牢牢关死了通往后院的大门。
待到大门被踢开之后,只见太傅府上下一个亲眷都不见踪影,空留蒋孟一人矗立在台阶之上。
“太傅大人,得罪了!”
元慎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故旧之间的怜惜,冷酷异常。
蒋孟颔首,只说了一个字:“好!”
数名军士上前,将蒋孟绑缚之后,簇拥着出了太傅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