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这屋子里,都是一路走过来的高人,宇文豫明白蒋孟的意思,这是为了明哲保身,都是一门之官,他自然不会去刁难蒋孟,是以假意看向了李孺庭,兵部侍郎也是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是有样学样的看向了一旁的邱衍。
而这位老兄,从一开始便是一副打酱油的模式,看那架势,就好像自己只是个旁听而已。
宇文豫不由得苦笑,好家伙,这些位都是专业演员。
众人都不愿意沾染此事,最终的发言权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宇文王爷手下的第一智囊徐衾身上。
其实徐衾从一开始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甚至可以说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有意无意安排的,目的何在?有些时候,被动要比主动来的更好。
“伊兄啊,这些位大人都不愿意说,那就你说说吧,这宁清璞杀官一事,你有什么见底?”
宇文豫话音刚落,徐衾便起身道:“宁清璞其人,只可安抚,不可震慑。”
“哦?”宇文豫的眼中显露出了质疑。
徐衾从容道:“高氏新亡,我大安又是新得北离一地,虽然已经数月有余,可毕竟经历了亡国之耻,百姓心态颇为不宁,此番邺城也少不得宁臣的惑乱。”
“宁清璞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是王爷一定不要忘了,他手里还掌握着郑海四州的兵马,大战之时没有轻动,战后也没有接受整编!”
徐衾说着,宇文豫已然是听的入了神。
“眼下正在筹备南下之事,国内不可有任何动摇,否则军心避乱!”
说完了厉害,便要说几分道理:“诚如蒋大人所言,田璜贼人,不过是韦令铭生前售官提携,根本没有什么大才,否则也不会不顾国乱之险,在狼窝里逞英雄,主辅不和是官之大忌,这厮却丝毫不去顾虑,足见思虑浅薄!再者,当日高珏于邺城诛杀宁清璞全家,已然断了此人复国之心,此时少有苛责,必会使之重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轻动!”
徐衾缓缓坐下,悠悠的做了个总结:“失一麻雀,赚的鹞鹰,方能两全,况且,鹰虽悍勇,不过人宠而,若是哪天有所造次,待军心稳固之后,除却便是!”
徐衾这番言论精彩十足,不由得让那几只老狐狸心生敬意。
尤其是最后两句,简直有如画龙点睛之笔,是啊,宁清璞不过是个鹞鹰,再怎么嚣张,想要处置,都简单得很。
最重要的,是宇文豫又找回了之前雨廊议事时的感觉,伊谨依旧意气风发,思虑周全。
“好,此事便依伊兄之法处置!晚些时候本王亲自作书,送往邺城,对了,再赠送些珠光宝气,臣在外,唯有这些东西才能锁的住!”
一场尴尬被铁齿铜牙化解,议题结束,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众位,这些时日各自有事在身,一直没有得聚的机会,今晚在那朱雀楼内,本王排下宴席,管待各路仁兄,咱们不醉不归!”
李孺庭等人一片喝彩,徐衾的反应却平淡至极。
“朱雀楼”三个字,不知何时开始竟然变得如此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