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焱将事情说了一遍,徐衾听得面上阴晴不定,原来那薛准为两州沿线的守将送去的书信并不是求援的,而是擅自吩咐三地将官坚壁清野,不许轻动。
这个命令下得颇为蹊跷,不过徐衾一听便明白过来,临汾行军总管薛准原本是打算以己之军歼灭素来不及北安的高离兵马。
古之将佐最忌自负多疑,虐卒贪功,沾染一二,必无生路,而这一次,这薛准竟然一口气占了三条。
本打算做做样子便能平定高离,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其实是对方精心布下的局。
一连五日,薛准所部与北离小股军马连战连捷,一直没有与其大队遭遇,眼见着北离军节节败退,北安军马心中仅有的防备之心也被消磨殆尽。
不知不觉间,临汾兵马竟然离开驻地越来越远,最终,双方在城外数十里之地相遇,与薛准所想不同的是,对敌的并非北离全部兵力,约算下来不过万人。
连日征战下来,虽然频频取胜,可临汾兵马已然疲敝不堪,与势头正旺的高离分兵仆一交战,毫无悬念的落败,直到此时,薛准才发觉势头不对,即可回兵临汾,到城下时,卢晔早已取了此地。
薛准慌了,派人赶往各处求援,结果可想而知,高瑜早有准备,不但封锁各处通路,还顺势将蒲州与潼关围了起来。
卢晔兵马尾随而至,失了根本的薛准所部本就人心惶惶,此时更是全然乱了阵脚,一路败北之下,三万兵马被蚕食了将近七成,所剩残兵好一番挣扎,才突进了蒲州城中。
而薛准本人,也在突进之时中了药箭,刚到蒲州便不治身亡。
这一切都发生在江陵战事之时,待到发觉之时,已然成了眼前形势,蒲州,潼关被围,同州城防岌岌可危,帝都长安更是危在旦夕。
“好一招骄兵摧怠之计!”徐衾心中这样想着,郭焱悲愤的道:“可叹薛准自诩颇有智计,却不想在此处栽了跟头!”
“现在这个时候,再去埋怨一个亡人已无意义!”徐衾转首看向兵部侍郎,“蒲州和潼关外围还有多少兵马可调?”
李孺庭回道:“回禀光禄大人,只有此前负责巡防宣抚的神武营兵马,不然先将他们调去抵挡一阵……”
“不可!”还没等李孺庭说完,徐衾和宇文豫便异口同声的回绝。
二人对视一眼,宇文柱国和声问:“伊光禄可有良策?”
“神武营兵是潼蒲之后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轻动,后续军兵接济失时,必将重蹈薛准覆辙!”
宇文豫频频颔首:“那依公子之见,该做何趋处?”
徐衾思虑片刻,回道:“如今大军刚刚结战,眼下又天寒地冷,疲敝之师不可久战,好在江陵战前,薛准自请统军之时已调斛律将军与何良换防,按照日程,再有半月便可到达同州。”
徐衾话锋一转:“可着人通知何良率少数精锐为先锋,星夜兼程与神武营合兵一处争进,如此一来,则潼蒲危局可解,还能保存京兵战力,待到明年春来再做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