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炔离席而去,褚禹彦激动的心情在众人劝说下也稍事平静了一些。
徐衾目带笑意凝视着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师,心里想着:刚刚那只是开胃小菜,重头戏还在后边,只怕到时您这位老爷子招架不住。
褚禹彦悻悻然斟了一杯水酒,平复心绪之后举杯对众人道:“适才之事众卿权当笑话,老夫严肃一生,能因此事博卿等一笑,说出去也是一桩趣事。”
徐衾不由失笑,这老家伙难怪能在官场中混上这么久,自我调节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褚禹彦接着刚刚的思路,借着酒兴便开始张弛有度的自吹自擂起来:“老夫三十五岁举孝连,四十二岁入仕,承蒙两朝天子提携,一路高歌做到这太师之位,皆赖圣恩……”
上头滔滔不绝的说着,底下尚书右仆射郭焱没好气儿的轻淬了一口,暗骂道:“不死老贼!”
说到兴处的太师大人并未察觉,客位后方的徐衾却听得真切。
“遥想余生,自嘤嘤坠地至目今登堂入室,已有七十二载,惶惶官途,倍感承压,今番看到朝野上下英才辈出,老夫心中甚是欣喜!”
听着这位太师满是自鸣得意的铺垫之词,徐衾静静的等着,等待这厮说得烟雨绵绵之时,再泼他一盆冷水。
时机终于来了,褚禹彦放下杯盏,站起身来,大袖一拂对着客座众人高声道:“如今北安,气势雄浑,更兼主上英明,四境之内何人敢及!只是今上病体孱弱,如骄阳中落,着实让人惋惜!”
说到动情处,褚太师不由得做黯然神伤状,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而今朝不保夕,社稷堪危,立储继统之事却不甚明朗,真真是国之憾事!”
重点来了,褚禹彦倒也聪明,并没有直接言明心中之意,而是反问了一句:“天道终有落尽时,南山不复,沧海依旧,敢问列位公卿,这宗亲皇族之中,谁能堪此举国之重任!”
这个问题问的漂亮,给了在座那些愿意捧臭脚的大臣们一个十分抢手的机会,褚太师话音刚落,右边客位之中便有人应声而起。
“自然是阳平王殿下!“徐衾定睛一看,说话之人乃是刚刚走马上任的礼部侍郎杨鹤,看着这厮贼眉鼠目,再加上今日之举,便可想而知那六部之一的官位是怎么来的。
有人举旗,势必就会有人附和,徐衾着实没有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六七名六九之中的官员争相响应。
尚书右仆射郭焱实在看不下眼,便要起身离开,谁知刚刚起身一半便听得徐衾低声摆手道:“郭大人莫急,再看上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