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不愿变,我们不强迫,强制改造期是有限的,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不愿与我们一起,期满出营后,各走各的路就是了。”
“我们北方军,与黄巾军是不一样的。我们与他们是不一样的,可我们与愿意用双手耕耘,收获的你们,是一样的。”
“你们没有罪过,你们只是跟错了人,只是被他们像猪狗一样胁迫,又像蝗虫一样胁迫更多的人,变成了猪狗一样的人。我们就是要强制改造你们这些已经变成了猪狗的东西,让你们重新做人。”
“由于是强制,强就是道理。劳改营是一个强制劳动改造的军营,行的是军法,不是云里雾里的仁慈。我北方军不讲仁慈,但讲信义,说怎么对你们,就怎么对你们。”
“我们的信义,不是自诩仁慈,自诩为你们的父母,其他云里雾里。我们说一是一,我跟你们说下我们的信义。”
“居庸之战被俘者,不分人等老弱,一律服五年苦役。立功者升阶减刑,有罪者减级加期。营中条例就放在那里,是减三月的功,还是加一年的罪,清清楚楚。仁不仁不论,冤不冤不管,反正就按这个执行。”
“五年之后,除犯出营为农,入‘农’籍,在册男丁一律发田一百亩。若出营有妻,在地三年内配妻成户,则户加发五十亩。水旱富瘠地不论,鱼鳞册公示,先出营先挑。”
“营中杂役出营,加发五十亩,大杂役加发一百亩。小队长加发二百亩,中队长五百亩,大队长一千亩,旗队长五千亩,联队长两万亩。”
在坐的两万黄巾战俘一时大哗,却没有左右前后交头接耳,而是本能的“发田百亩?”“有妻多五十亩?”“二百亩?”“两万亩?”惊呼。
“不是白给的,我们是要收粮的。”
冲车上的王朝一声大喝,举起喇叭朝躁动起来的战俘大喊,“地可抛荒不种,但每亩每年要上缴粮一斗。我们的税重,民五公五,一亩产粮四石,两石要上缴。”
底下又是一阵哗然。
“可我们的税也很轻,说是民五公五,就是五五。”
王朝左右四顾了一番,拎起喇叭接着喊道,“除五成上缴之外,一切徭役,摊派,杂费全免,一切其他的税皆不收,不强征民伕卫戍,免除军役。”
“入北盟之农籍,盟内谓之‘农’民,就是我盟内之人了,就是我们了。我们的农民,不是黎庶,不是百姓,不是庶人。黎庶,百姓,庶人与流民,饥民是一样的。我们没有什么五十亩,一百亩的地给百姓分的。我们不欠百姓的,欠的是为我们服了五年苦役的你们。”
“纸面上的三十税一,十税一,我北盟是没有的,我们只有说一是一。说收五成就收五成,少了不行。”
“田多就赋多,一户若就十亩田,便是我北盟一粒粮食不收,你们一户人家靠十亩薄田,能养活自己么?想要一百亩,就得要五公五民。要么就不要田,不要入农籍,出营想干嘛干嘛去,想朝哪流朝哪流。”
底下战俘堆里突然扬起了一嗓子:“二百五十亩,娶个婆姨三百亩?哦不对,我就三百亩?这两口怎么种的完啊。”
“二百五?那你是小队长了?”王朝对发声处笑着扬声问了句。
“…他妈的,刚才谁喊的?”
发声处不远的一个粗壮的车轴汉子蓦然撑身蹦了起来,满脸戾色的凝眉朝身后坐着本队战俘一一扫过,“谁喊的?”
说着,伸臂朝右侧一个正缩脖的大高个一指,大骂,“徐崇,又是你吧?”
“王全,坐下。”
不远处又是一声低沉的叫唤,王全讶然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半低着头半斜脸瞄他,一脸郁闷。
“是。”王全一看之下,顿时挺了下胸,低眉灶眼的老老实实坐下了。
“报告。”
一声把王全摁灭的家伙,一等王全坐下,举起一手喊了声报告,也是一挺身板,站了起来,大吼道,“第八联队第三旗队,八三一大队违反命令,请指示,大队长周奎。”
“你先坐下,回头再说。”
周奎喊的方向,冲车旁不远正站着与李轩小声攀谈的高洪,循声望了下,伸臂手朝下一拍,示意对方坐下。
高洪认识周奎,作为葫芦谷劝降的有功人员,直接从独立六区的准小队长,晋升为居庸之战后重组的劳改营,第八联队第一旗队旗队长。
周奎的最大功绩,就是火眼金睛的指认出了混在黄巾堆中装小兵的高洪,一个虎扑把高洪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