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土地肯定是不正常的,南宋土地好几亿亩,绝大多数都在这些大地主手中,理论上他就是弄一亿亩都毫无压力。
很显然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本来就不可能胜利,他不可能和整个南宋官场相抗衡,他要真这样认真玩下去,把所有官户超标土地都强行拿钞票收回,估计他等不到郑虎臣就早让人淹死在茅坑里,这样无可奈何的他,也就只能对那些他还能对付的中小地主下手,收田的标准由五百亩降到两百亩,收田对象由官户变成不分官民。而这时候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已经变味了,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等到丁家洲之后早就对他忍无可忍的官员士绅们群起而攻之,贾似道不得不下台,他一下台紧接着公田法作废。
实际上丁家洲之战贾似道的大败恐怕也不是那么纯洁,因为他的失败全是将领不战而逃造成的,孙虎臣和夏贵这两个鄂州之战时候的猛将,全都是不战而逃。
夏贵不用说了。
孙虎臣是原本历史上以七百骑护着贾似道在鄂州突围的。
这两人全不战而逃,这里面有没有阴谋成分就很难说了,毕竟有明朝那些货色的例子,真得不能高估那些官员士绅的节操。
这就是原本历史上的公田法,但现在杨丰的目标,就是要支持着贾似道他最初的意图实现,也就是收那些官户的土地,至于包佃制还是直接分地并不重要,贾似道搞公田法的目标只是增加财政收入,他不可能像杨丰一样一成半地租,实际上这时候通行的标准是一家一半,这时候的地主基本上也是这样,贾似道又不是圣人肯定不会为了百姓生活更好,他只是以这种方式让那些底层贫民利益不动的情况下,以削弱大地主的利益来增加国家的利益。
这已经很进步了,难道还指望他为老百姓谋福利?
而公田法第一步就是经界。
但经界想做好也不容易,南宋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先行者,毕竟士绅隐没田产那是历朝历代都有的顽疾,南宋在这方面尤为严重,当年赵构时候的大臣李椿年就干过,但经界一次就被撵下台一次,他一共被撵下台两次,所以就算仅仅是经界,贾似道也得先找根狼牙棒傍身。
“但你不会还指望那些官吏吧?”
杨丰看着他说道。
“这个,国师,弟子倒是有些底细之人可用。”
贾似道忙说道。
他当然明白杨丰的意思,隐没田产是整个官场普遍现象,不仅仅是官,就是次一级的吏也一样这么干,他用这些肯定不干净的手下,再去负责这种事,而且还是一群习惯了贪赃枉法的家伙,这根本就是笑话,那些士绅随随便便塞点钱,这些经界的官员就是能把账本当小说来写,原本历史上他的失败这也是原因之一。
但他也没别的人可用啊!
“我倒是有一计!”
杨丰说道。
“国师请赐教!”
贾似道忙说道。
“很简单,你也知道我在成都还有些人,从我离开时候他们就在读书识字,这已经过去快一年了,里面一些聪明伶俐的肯定已经堪用了,就让他们来负责经界,他们与江南的士绅毫无任何瓜葛,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也不能说他们一点不会贪污,但算起来终究比你的那些人强多了,另外还要善于发动群众,比如说让那些百姓来监督经界,鼓励他们出来举报那些隐没田产的,对于举报者有奖励。”
杨丰说道。
“但他们未必有这胆量。”
贾似道说道。
“那要看你如何奖励了,任何举报隐没田产超过千亩者,查实后在成都一带赏赐他们一百亩地,他们不是向地方政府举报,而是来我这里举报,然后我来保护他们安全,护送他们前往成都,你看,那些隐没田产的士绅总有几个生活艰难的仇家,他们肯定会乐意以这种方式报仇。他们无非就是搬个家而已,成都那里都是最好的良田,虽说地方属于前线,但有我来护着,那些蒙古兵肯定不敢侵扰,一百亩地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另外你再赏给他们些钱财,他们既报了仇,又得到了足够好处,肯定会乐意的。”
杨丰说道。
“这个,这个倒是……”
贾似道很有些纠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