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的眸子未有再抬起,她只是缓缓地点点头。
两个人在病房里谈了很久,温柔已经表现的很平静,乖巧。
滕教授也很从容,他经历了这次之后早已经看透了滕美。
温柔从病房里出来之后外面的三个人都看她,她只是看向滕云:爸爸让我回家照顾孩子,你陪我?
“好。”他低声答应着。
在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去求他的时候。
只是听在滕美耳朵里,那却不是求,尤其是温柔跟滕云之间说话,早就不是那么客套,滕美觉得那就是命令,白了温柔一眼。
“妈,那我们先回去了,爸爸已经没事,让你们进去陪他。”温柔把滕教授的话说出来。
袁教授用力点头:回去吧,不用担心了。
温柔点点头没再说话,也没看滕美一眼,她只当滕美不存在,被滕云拥着往外走去。
滕美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她,温柔恨毒了她了吧?
她想,温柔肯定恨死她了。
她只是想象不起来,滕教授真的把自己跟存存的事情讲给温柔听吗?
就连滕云都讲不出口的,他能讲出来吗?
尤其是滕教授骨子里又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她一点也想象不起来滕教授若是说了那些话,会是怎样说的?
她已经不怕出丑,她已经不怕被说出丑事,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是不想那个女人知道而已。
这一生,没跟小三较量,竟然跟温柔这样大的一场,其实她自己也很奇怪。
然而回忆起过往,从一开始到后来,却终是一颗心渐渐地凉了。
突然想回头,如果那时候好好地跟刘洋生活,不那么纵容刘洋,如果那时候好好地跟温柔相处,而不是故意摆高自己,那么这一步步的,发生的后来的这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人生,无法重复的。
若是刘洋能活过来,让她牺牲什么她都愿意。
婚姻算什么?
男人算什么?
唯独女儿,这一生只有这一个。
病房里还是安静下去,滕美一直没说话,只是有时候袁教授低声细语:喝点水?
或者是问滕教授:饿不饿?
滕教授都是摇摇头。
他在想,他在想什么,其实身边两个女人都有猜测。
他们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
原本温柔跟滕云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滕教授就想着他们俩绝不是那种会给儿女添加负担的长辈,他们绝不会帮倒忙,只会让他们生活的更好。
帮儿子儿媳妇做点家务,煮点好吃的,开开玩笑聊聊家常,等他们有孩子,他们俩也从教育事业退下来正儿八经的在家当爷爷奶奶好好享享带孙子的福。
然而,竟然走到今天。
滕教授心里是有愧的,曾经对温柔的怀疑,以及冷漠,过往对温柔的种种不好,温柔今天做出要离家出走的事情来他完全没力气去责备。
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配。
他看似在袁教授的威武下懦弱了一辈子,但是他其实很享受被袁教授数落跟袁教授拌嘴的生活。
所以,他的内心其实一直是很骄傲的,有一个得力的妻子,有一个全世界都喜欢的儿子,妹妹嫁得好,外甥也长的水灵,后来儿媳妇家里人还不少他也很得意,他讨厌家里人太少,会冷清。
可是后来的后来……
温柔跟滕云回到家,还不等打开车门滕云已经走过去替她打开。
温柔刚一抬眸,他低头把她从车子里抱了起来。
温柔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脸上从容充满耐性的表情,不自禁的轻轻的靠着他。
说到底,他有什么错?
可是却因为跟这些人有关系,所以他才会也跟着受折磨。
她轻轻地靠在他肩上,感受着初冬的风把半边脸吹的僵硬了,然而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她不曾想过要松开。
靠近他胸膛的那半边脸是温热的,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并不看他,只是感受着,屋子里的温度传出来,不久,僵硬的脸上终于缓和。
温暖的房间里,总是能温暖人的肌肤。
“总裁,太太你们回来了。”
王姐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们回来去打招呼。
“嗯。”滕总不想说话,只摁了一声。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