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就照杜鹃的主意定,另外……”她凝了一下,“百味园那边,提前养上几只活河豚,难得的好生意,我们可得大大的赚一笔。”
白花花的银子啊。
温彩笑,“以我对景阳公主的了解,她最是个爱热闹的,一旦包下园子里,怕又得下一回帖子,邀请各家的太太、小姐们同去,到时候那些个郡主、县主们也一起过去,去的人越多,我们赚的就越多。提前通晓各处,让他们都预备好了。”
冬葵提笔给杜鹃回了信,让她照着自己的决定去做,又说了一些温彩的意思,又给温彩念了一遍,见远遗漏这才着人把信送出去。
温彩还果真没猜错,第二天中午,景阳公主府来送帖子的下人就到了,邀请温彩姐妹及其温二太太一同游园。
温紫、温绿听说后,欢喜了一场。
温紫看到长辈二字,惊愕道:“六妹妹,为什么还让我们与长辈同去?”
温彩故作不解地道:“是啊,为什么还让我们带长辈,我也好奇着呢。”
温绿的脸先红了。
昨儿顾夫人一走,麻嬷嬷就与温彩说了顾夫人看中温绿,要把温绿说给她当儿媳妇的事。温紫也有一门不错的亲事,现在让长辈同往,实则就是让两家的母亲见面,或是让对方都再看看她们,说不准十三日时,她们就能看到对方的儿子。
温彩揶揄道:“啊呀,我们家可以开染房,瞧你们俩,一个比一个的脸还红呢。哈哈……”
正说着话,麻嬷嬷在院子外头道:“小姐们都在?明儿要游园,新置春裳怕是来不及,这可不同上回入宫,穿的是盛重锦袍,这回游园要穿戴得体,又不能太过繁重。”
温彩道:“我这里有得体的衣裳。”她看了看温紫、温绿。
温绿咬着唇,“三姐姐出阁前,把她以前的几身好衣裳留给我了,也能挑出一身好的来。”
温紫道:“我也有的。”
三姐妹又说说笑笑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温紫的服侍丫头昨儿开始也是笑眼眯眯的,见谁都带三分笑。
“哟!彩彩遇上什么事了,竟高兴成这样?”这声音不是旁人,正是几日前去了卫家镖行的徐兰芝。
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春裳,手里拿着马鞭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的小姐。
温绿不悦地嘟了嘟嘴,拉了她的服侍丫头道:“你赶紧回趟城南温府找我姨娘,叫她把我那身水红色绣桃花的春裳寻出来,我明儿游园要穿。事儿太突然,怕是来不及新做了,反正那身新的我还没穿过。”
丫头笑着应了,正要出门,温紫道:“你回去的时候去见见二太太,让她帮我挑一身好的来。”
徐兰芝碰了个软钉子,温彩不理她,温紫、温绿也装作不认识她。她自强笑了一下,“听说景阳公主给镇远候府下了帖子,明儿邀你们去游畅园?”
温绿哼了一声,“不是给镇远候府下的,是给温家姐妹与长辈下的,徐三小姐,这回可没你的份儿,那帖子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温家小姐几个字儿呢。”
身后的两位小姐身上背着包袱,正是萧八和萧九。萧八不信地道:“把帖子给我们瞧,瞧过了我们就信。”
以前只当徐兰芝是个清纯活泼的女子,梦里一朝醒悟,才看透徐兰芝表面温和、热情,背里狠毒、冷酷的本性。而这萧八、萧九,其中一人后来做了徐兰芝丈夫的良妾,那时候徐兰芝险些被气得吐血。
可见,君子坦荡荡,小人常凄凄,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温绿“哈——”了一声,“你们是谁?你们可不姓温,竟用这样的口气与我们说话。”
萧九道:“我们是不姓温,可我们是芝芝最好的朋友,那帖子上指定写了芝芝的名讳,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芝芝一离镇远候府,景阳公主、七公主以为她出门了,宴请名帖上连芝芝的名字都没有……”
温彩勾唇一笑,“冬葵,取帖子。让徐三小姐瞧清楚了。”
冬葵取出两帖,打开第一份,这帖子因是景阳公主送的,制作很是精美,请帖上是金灿灿“请柬”二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温彩、温紫、温绿三人的排序,“特邀温家三小姐、六小姐、七小姐准时赴约安阳公主乔迁新宫茶宴”。
冬葵想着昔日徐兰芝使的伎俩,在温彩离开之后,都没与人打听过温彩的下落,甚至还巴不得温彩再也不要回镇远候府。
徐兰芝算什么,不过是寄篱在镇远候府的,竟欺负起正经的温家小姐来,这在哪家都是没有的规矩。
“徐三小姐,可瞧明白了?如果瞧明白了,那你再看看明儿的游园会帖子。”这帖子上写的是‘特邀温家二太太携温家三小姐、六小姐、七小姐赴约景阳公主的游园会。”上面清楚地写了时间,于明日寅时二刻在南城们碰面后一同前往柳树镇。
萧八道:“为什么没芝芝的名字,是不是你们在七公主面前说芝芝坏话,年初上元灯会,七公主还邀请过芝芝去看灯呢。”
温绿冷笑一声,“上回摘了我六姐姐花一千两银子买来的花儿,才隔几日怎么又有脸面跑到我大哥的府里来了?”
萧九咬了咬唇,她们也不想来,听说景阳公主邀请了全京城所有权贵家的太太、小姐们参加游园会,大家都沸腾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萧家这次并没有收到帖子,主母命她们出来打听消息。
不光是萧家
没有,刘家没收到帖子、冷家也没收到……
景阳公主这般做,分明就是没把这几家瞧在眼里。
但刘家的定国公夫人婆媳俩却在受邀之列。
温绿年纪小,这会子越发声色俱厉地道:“没见过在别人家作客的,还拿自个当主人一样。”
徐兰芝向前几步,大声道:“你还说我们,你和温三不也是客人?”
温绿笑了一下,“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来,这府里的候爷可是我的亲大哥,你倒是算得上是镇远候府的亲戚,她们算什么?她们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还占了六姐姐的阁楼,我呸!也太不知羞了,难怪府里的管事这两日把安然阁用艾草、柚叶的熏一回又一回呢,这薰上几天才能重新装修。”
萧八气得胸口起伏,“你欺负我们作甚?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姨娘生的。”
“我是姨娘生的怎了?我好歹还有个自知之明。虽是庶女,可没在外姓人家里一住就是几日的,难怪世人说萧家最没规矩,一个女儿家还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怕人说道。”
温绿眼里全是不屑。
麻嬷嬷进了院子来,轻声道:“徐三小姐,请示过夫人,府里现下来不及拾掇客房,如果你要留萧家二位小姐就只能住芙蓉苑。徐三小姐住正屋,二位小姐挤西厢房。”
徐兰芝指着温绿,“她们是住哪儿的?”
麻嬷嬷道:“三小姐与七小姐住的是幽兰苑。”
“让萧八小姐与萧九小姐也住幽兰苑。”
“徐三小姐,论起来你也是客居,怎好越过了三小姐、七小姐去。”
温紫与温绿不算是本家,一个在堂兄家作客,一个住自家大哥家,温紫算是客人,温绿可不算客人。
自从温彩不住府里,徐兰芝越发得意妄形,没了个规矩。
徐兰芝厉声道:“你这个贱婢,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么?我……可是皇上都夸我虎父无犬女呢……”
“老奴是贱婢,却是候爷的婢、是夫人的婢,是六小姐的婢,却不是徐家三小姐的婢。夫人的话老奴已经传到了,徐三小姐要是不听,只管与夫人说去,对了,这会子候爷也回来了,正在花厅上与二太太、徐宜人说话呢。”
徐兰芝气得一张脸通红,看着萧八、萧九,道:“你们可愿意住西厢房,你也瞧见了,两处阁楼正装修着,府里没多余的院子。”
萧九看着萧八,萧八笑道:“只要能与芝芝一处,住哪儿都无所谓。”
温彩冷着声儿,“什么是真朋友,患难见真情。徐兰芝,如果你不是依仗我大哥,不是依仗镇远候府,就以你的本事,能交到真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