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都有点儿替朗阳心酸了,“他还真是不能没有你啊。”
施颜边往卧室走,摇头说着,“他是不能没有保姆。”
卧室里的被子自然也没有叠,施颜想都没想过她曾经整洁的家能乱成这样,“许蜜你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待会儿吧,我稍微收拾一下。”
“还收拾什么啊,找家政吧,我最近下了一个软件,找家政特别方便。”
施颜笑了笑,已经上手叠被,“就当最后一次了,告个别吧。”
施颜的声音里面多少还是有些不舍,许蜜没再说话,就站在边上看她整理,看了一会儿,却见施颜突然停了动作,闻了闻被子,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床头的纸抽和湿巾,表情骇人。
“怎么了?”许蜜看施颜那表情,皱眉问:“不是朗阳带女人来,床上有痕迹了吧?”说着又摇摇头,“不过那能有什么痕迹啊?”
施颜看到的是被子上有很多长发,有卷曲的毛发,有香水味儿,还有不是她买的纸抽和湿巾。
她一直会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包括被褥,至少一星期换洗一次,她走的时候还刚刚换过,不可能这么多长发,也不可能有香水味儿,而朗阳更不可能会去买纸巾湿巾,纸巾也已经用掉了一半。
朗阳留女人在这里过夜了,更是不仅一次。
施颜冷着脸,不再多此一举地给他清理房间,飞速地把自己的东西往箱子里扔,简直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许蜜已经猜出来施颜突然变脸是因为什么,走到她身后,轻声叫她,“颜颜……”
施颜声音都在颤抖,眼睛强忍着泪水,“别说话许蜜,什么都别说。”
结婚三年,施颜的东西很多,但因为实在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把必需品和常穿的冬装扔进箱子里,没用上半小时,就抱着箱子走了。
临推门出去时,施颜将自己的钥匙也留下了。
最后没有回头,没有再看一眼这个她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家。
到了新家,施颜不发一语地整理东西。
许蜜看着心都疼了,终是忍不住安慰她道:“颜颜你别想这件事了,一来可能事情不是那样的,或者朗阳把房子借给被人住了?二来既然都决定离婚了,他的任何事也跟你无关了对不对?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你抱着我哭一会儿……?”
施颜摇头,弯腰找箱子里的东西,“我没事儿的许蜜,要么你先走吧,我这乱七八糟的,收拾也得收拾几个小时,等我收拾完了去餐厅找你。”
许蜜哪敢让她一个人待着啊,施颜那么要强的人,她有直觉她一走,施颜就得哭。
“要么许蜜你帮我买瓶洗碗液吧。”施颜若无其事地往厨台走,“有锅,但还没有洗碗液。”
“那行,如果还缺什么你给我打电话。”许蜜不疑有他,一口应下。
而许蜜刚出了门,施颜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成串地往下掉着,从隐忍的哽咽,咬着唇不想哭出声来,最后终究变成嚎啕大哭。
施颜靠着门,根本没有了动弹的能力,捂着胸口,几乎哭得断气。
许蜜买了一些必用品回来后,隔着门,清楚地听见了里面施颜的哭声,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施颜真的太苦了。
许蜜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板嘉东的电话。
板嘉东那边本是在施颜找房子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许蜜这个间谍简直可以提名最佳间谍,陈戬跟板嘉东汇报完,板嘉东就笑了,“施颜这次决心挺大么,给她找个离我别墅近的。”说完又觉着不妥,“离我近的施颜可能会怀疑,你租个离许蜜近一些的吧,再转租给施颜,房租便宜点。”
许蜜这间谍做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选择性的告诉陈戬的,比如她会告诉陈戬施颜去找朗阳了,但不会说施颜和朗阳吵架的事,她会告诉陈戬施颜在找房子,但不会说施颜对板嘉东有些抵触了,挑着事情说,不会把她的心情想法说出去,因为说多了,回头施颜若是知道真相,不好处理,这样的话刚刚好。
也就是这样,施颜才那么快地就找到了房子,而且租金不贵,也没有必须签一年否则不租的刁蛮房东。
板嘉东正在跟尹智慧交代工作时,接到的许蜜的电话。
许蜜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机贴到了门上,片刻后拿开,走回电梯里,哑着嗓子跟板嘉东说:“听见她哭了?我告诉你板嘉东,朗阳那畜生,你就弄他,你往死里弄他。”
☆、第29章
尹智慧不清楚是谁给板嘉东打来的电话,只做他秘书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脸色如此阴沉,阴沉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后悔这一趟跟他出来。
因为电器品类销售不好,她正跟着板嘉东来商场巡场,入了十一月,商场的中央空调吹着暖风,比室外舒服得很,她汇报的声音不自觉轻快起来,板嘉东还乜斜着眼睛问她最近心情都不错是有什么喜事了么,板嘉东的心情看似也不错。
继而板嘉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起后,脚步陡然停下,就一直站在不发一语地听着,身边顾客来来往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色越来越沉,直到电话挂断后,尹智慧眼看着板嘉东满目阴森,眸光迸发出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狠色,连周边的暖风都刹那冰冷,风云变色,让她浑身打起寒颤来。
板嘉东有两个最常用的手机,一个是生意往来,号码常转接到公司前台,另一个是私人号码,顾名思义仅有他认为比较亲近的人才有幸得之,今天响起的是私人手机,尹智慧猜测着绝对是板嘉东最亲近的人出事了,并且事情不小,足够引怒他,点爆他的阴狠。
尹智慧犹记得上次见到板嘉东动怒,还是将近半年前,那次是在戚山上的酒店里,板家二老与老同学聚会,三十位老人齐聚一堂,更是板嘉东的父母的聚会,自然用的是酒店独一无二的奢华大包厢,一套沙发二百万,一张桌子五十万,茶器都是经过专业茶艺师定期进行护养的,平时都是用来招待大人物的包厢无疑。那时她和板嘉东在外地做市调,突然接到陈戬的电话,说包厢门被人踢了,板母被气哭了,板嘉东当时就动了怒。
惹事儿的是个官员的儿子,喝多了,跟几个本地大少吵吵着要用这件大包厢,板父起身说包厢已经预定,这位纨绔公子哥二话不说就开始砸场子,几十万的乾隆朝花瓶就那么被砸碎了,还有那茶器,拎起来就往墙上摔,生生把板母给气哭了。若是以往遇到这种烂醉砸场子的,酒店的人根本不会通知到板嘉东,他们有的是解决办法,但那次一来涉及纨绔公子哥的背景身份,二来板嘉东的父母在场,陈戬就打来电话询问,她当时跟板嘉东正对面的坐在车里,眼看着板嘉东瞳孔缩了缩,抿了抿唇,接着冷道:“子不教父之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尹智慧当时听着就心惊胆战的,一句“子不教父之过”就代表他默许陈戬去做什么样的事情。那一次就是老板在她记忆里唯一一次动怒的模样。他平素里无论吩咐她和陈戬什么事,都是认真的,或是带笑的,唯有那次,声音很冷。然而那时相比今天此时此刻,却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
板嘉东通话结束后,情绪久久都没有恢复,他负手站在商场中央,真正的面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毫无情绪,却让人能感觉到他的阴冷,而阴沉的情绪甚至波及到了路人,顾客都绕着他走。直到尹智慧感觉自己的小|腿因为绷得紧而发累,几次想要询问却不敢开口时,板嘉东终于看向了她,“智慧你回公司。”却也仅此一句而已,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尹智慧踩着高跟鞋,抹着一头虚汗,心有余悸地走回到停车场,司机老张正尴尬地站在那等她,“板爷把车开走了。”
尹智慧皱眉点头,“你下班吧,今天老板应该不会用车了。”
老张笑着说好,又忍不住似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板爷是终于有女朋友了吗?”
老张年近五十岁,跟了板嘉东很多年了,他以前就是个出租车司机,老伴儿跟人跑了,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儿子,儿子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日子过得颇有些紧,自从意外被板嘉东聘来后,生活才开始好起来,儿子也去了国外念书,几乎方方面面都是板嘉东打点的,所以他对板嘉东感恩,而且在他给板嘉东当了这么多年司机的时间里,板嘉东从未呵斥过他,他对板嘉东则更心存感恩,所以他是忠心耿耿的,很多板嘉东在车上跟尹智慧或者陈戬谈的商业机密,都不会背着他,他也不会把消息卖给别人,双方都很信任,相处得也很融洽,于是老张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嘴,他跟板嘉东跟得久了,也很少看到板嘉东失态,他是过来人,猜想着是不是因为女人。
尹智慧却不喜欢听到这个老张议论板嘉东的私事,拧眉冷道:“老板是否有女朋友跟我们无关,以后别再问了。”
老张脸僵了僵,讪讪地跟尹智慧说好,他记住了,尹智慧则满身心事地踩着八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回公司。
板嘉东开车直奔施颜的新公寓,一点儿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