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珃缓缓吁出一口气,“陆群死了,早就死了。在大周境内的活人,不知何时就会被找到,要么就会从囚禁之处逃离。谁会傻到留活口的地步。”
“死了也好。”简西禾早已在面对这件事,此刻自是能够平静以对,“你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别怨谁,只需记得,你惹人嫌恶。知道你在俞仲尧眼里算个什么东西么?用来试毒的东西。寻常人大抵会让猫狗试毒——你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畜生。”
付珃猛地睁开眼睛。她自然知道,简西禾所说属实。她只是从来不能对与俞仲尧有关的事情平静以对。
简西禾吩咐手下,“她要是死得痛快,你们就不必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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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程鹏停灵四十九天,风光出殡。
诸多纷扰、罪孽,始于他一厢情愿、半生执念,止于他了却生涯、独赴黄泉。
风溪的纷扰,是因他的死,得以迅速划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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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扬并没因此轻松下来,每日尽量腾出多一些的时间来陪伴母亲。付程鹏、蒋轩的事情,母亲便是看得再开,心绪也不可能没有起伏。
姜氏生怕女儿觉得冷,亲自指挥着下人将地龙、火炕烧得热烘烘,让室内暖入春日。
室内这份温暖,总让章洛扬因着满心的惬意、满足而变得慵懒,时常说着话就会依偎着母亲歪在大炕上,再过一阵子,便不知不觉地入梦。
姜氏总是满脸含笑地给她盖上锦被,自己静静地做针线。
光阴因此静好。
这是她愿意用生命去换取去疼爱的孩子,过往烟云,便是有着无尽阴霾,亦无所谓。
她最需要的是女儿的宽容谅解,女儿给了。
女儿最需要的是她没有条件没有计较的陪伴、相守,她可以。
女儿是将她整场生涯照亮的那一轮暖阳,若不能得,便是置身炼狱;若得到,便是人间天堂。
是的,她是最凡俗的那种女人,孩子才是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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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章洛扬在姜氏房里用过晚饭又叙谈多时才回房。
俞仲尧已经洗漱歇下,依着床头看书。
她笑着坐到床畔。
他丢下书,枕着她的腿,阖了眼睑,“别人是嫁了人忘了娘,你却是正相反。”
“胡说。”章洛扬给他按揉眉心,“哪有你这种女婿,居然吃娘亲的醋。”
俞仲尧展臂环住她的腰肢,“你是不知道,回房时有没有你等着,心绪天差地别。”
“那……我往后陪娘亲吃完饭就回来,好不好?”
俞仲尧轻笑,“不用,别理会我乱抱怨。你们心绪舒畅,便是最要紧的事。”
“那我要好好儿谢谢你了。”
“怎么谢?”
章洛扬只是笑,没应声。是明白,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小骗子,允诺也不会兑现。
上次避喜的药,他没怎么当回事,看完就扔到了一旁。还是过了两日她问起,他才将诸多医书搜刮到眼前,细细阅读,又拖了两日。
她再次问起,他说还行吧,目前看过的医书都说没问题。
她喜笑颜开的,说那就好。又说有没有问题都是一样,她拿到药物当晚就服用了,因为相信南烟。
他真是没好气,那天好好儿地收拾了她一通,直到她讨饶,允诺改日犒劳他。她是清楚,他是为自己好,一点点闪失都不愿意自己出,并且,他是打心底不在乎世俗一切,孩子来了,他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可她终究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件事,只能让他迁就她。
但是直到今日,她所谓的犒劳他,从未兑现。
横竖也是两个人之间无关痛痒的事,他没计较,她也不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偶尔提起,只是戏谑之语。
俞仲尧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提及另外一件事:“方同和他带来的那些人,一日也没闲着,前两日与我说,反复勘察之后,找到了可以绕过雪山垭口的路。”
“就是说,我们可以尽早动身?”
☆、第70章
“他是这说辞,但是我旧伤发作,不宜赶路。”
“俞仲尧。”她敛目看着他容颜。
“嗯?”
她笑着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唇,“我真是喜欢死你了。”堂堂的俞仲尧,称病可是绝无仅有的事儿,称病为着拖延行程是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而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母亲好生将养。
俞仲尧顺势勾低她,“我做什么了你就这么喜欢我?小花痴。”
“……”她心想,花痴就花痴吧,在他面前犯傻,不是一次两次,由着他揶揄好了。
俞仲尧侧身躺回原位,也没忘记把她勾到怀里。
“嗯……”她被他炙热的亲吻弄得要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