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在这儿做饭吧,你买的那些菜,再不吃都要坏了。”
贺槐生看着她,点头:“好。”
夏蝉到厨房淘米洗菜,没一会儿,贺槐生也跟着进来了。
夏蝉看他一眼,“你去外面等吧。”
贺槐生“嗯”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夏蝉便不理他,将洗净的青椒的沥干,装在一个碗里,又拿过解冻的新鲜猪肉,开始切片。
她无端的,又想起以前做饭的事。
以前谢星洲单独租了一个一居室的房子,带一个很小的厨房。她周末闲得无事,会过去帮他做一顿饭。但出租房的抽油烟坏了,每次要做一些重油重辣的菜,一整个屋子都是烟熏火燎的。
她常跟谢星洲开玩笑说:“我既要负责貌美如花,又要负责赚钱养家;还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儿亏。”
谢星洲便不说话,半晌拉着她手认真地说:“……委屈你了。”
她其实不觉得委屈,真正的委屈是说不出口的那些;譬如后来,谢星洲拿他上司告诉他的谣言,旁敲侧击试探她时,她一句话也没说。
“嘶……”
指尖一阵刺痛,夏蝉急忙一缩手指。
贺槐生赶紧过来,将她手一抓,刀拉了道小口子,有血珠沁出来。
“……没事。”夏蝉抽了抽手,没成。
贺槐生说:“你等等。”
便松开她手,大步走出去。片刻,夏蝉听见大门阖上的声音。
夏蝉将伤口放到凉水下冲洗,水从底下管道里泵上来的,冰冷刺骨,冲了一会儿,兴许已冻麻木,倒不觉得疼了。
约莫十五分钟后,贺槐生拎着一只塑料袋子回来。
他从袋里拿出酒精和创可贴,攥着她发红的手指,拿棉签蘸着酒精,替伤口消毒。
夏蝉疼得吸了口凉气,不禁咬紧了后槽牙。
消完毒,贺槐生揭了个创可贴,替她贴上。
灶上还烧着水,贺槐生将火关了,也不管流理台上铺了一层的食材,拖着夏蝉走出厨房。
她手是冰冷的,贺槐生攥着捂了一会儿,知道渐渐有了点儿热度,才问她:“疼不疼?”
夏蝉笑说:“就一个小伤口,你别这么大惊小怪。”
贺槐生看她一眼,“以后……别做饭了。”
“那不是因噎废食么。”
贺槐生看着她,认真又费力地说:“你,不是用来……做饭的。”
夏蝉笑了,“那我是用来做什么的?”
贺槐生却闭嘴不言了。
静了片刻,夏蝉忽说:“我有个初中同学要结婚了。”
贺槐生看着她。
“在美国,还给我发了请柬。”
前几天,夏蝉收到一封邮件,就是她初中曾帮助过的那个女生发来的,说是圣诞假期即将举办婚礼,邀请夏蝉过去,并负责往返机票。女生在信中简要介绍了与自己未婚夫相识相恋的过程,并再次感谢夏蝉当年的帮助,且祝她也能早日收获姻缘,附件是一张她与未婚夫在沙滩上的合影。未婚夫高鼻深目,典型白人的长相,搂着那女生的肩膀,一人露出八颗牙齿,笑得跟牙膏广告一样。
夏蝉从一旁摸过手机,翻出照片给贺槐生看,“你看,她男朋友帅不帅?”
贺槐生:“……”
夏蝉笑嘻嘻地看了贺槐生一眼,“没你帅,好了吗?”
她收起手机,“可惜我去不了。”
贺槐生沉默片刻,忽问她:“想结婚?”
夏蝉愣了一下,继而意识到,贺槐生怕是误会她提起这茬的意思了,便笑说:“不想。结婚有什么好,得替人烧一辈子饭,要是运气不好碰上家暴,或是婆媳关系不和,或是生孩子遇上什么羊水栓塞,一条命都要搭进去。”
夏蝉看着贺槐生,又笑问:“你觉得,我是那种想要结婚之后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女人吗?”
贺槐生目光定在她脸上,没有说话。
夏蝉静了片刻,脸上笑容渐渐地淡了。
她想,即便她是,也不会向贺槐生这样的男人要婚姻。
一时谁都没说话。
直到夏蝉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过一看,陈艾佳的电话。
夏蝉看了贺槐生一眼,起身接起来,“艾佳……”
贺槐生坐着没动,抬头看向走去一旁的夏蝉。
不一会儿,夏蝉挂了电话,赶紧过来拿外套和包,一边解释道:“我得去趟艾佳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