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钟声敲响那一刻,整片天空都被礼花给点亮。
秦苒将那页纸撕下来,拿了打火机点燃。灰烬飞得很高,火光把她的脸衬得很柔美。一滴泪砸在还未燃尽的纸上,扑哧一声蒸发掉。
☆、第一更哎
大年初一那日,秦苒的手机掉进了水里,差点报废。ltし她头疼地去拿去维修,所幸在临出发去邻市游玩的前一天取回了手机。
一路上,短信电话不断,沈凝溪说:“凭你现在的资产,巴结的人肯定源源不断。”
秦苒叹气:“我和谢简离婚这件事,除了我父母还有你们几个人,别人都还不知道。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说也不迟。”
沈凝溪讶然,说我还纳闷这段日子媒体怎么风平浪静的。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没头脑。”秦苒给出中肯的评价。语罢,她点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条很平常的新年祝福短信。
——秦小姐你好,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祝你新年快乐。
新搬来的邻居?秦苒想了想,立马给那家的女主人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背景音有点嘈杂,女主人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笑着说:“是这样的秦小姐,我老公换工作了,而且之前的房子太小,宝宝生出来没有地方住,所以我们把房子卖了。对不起啊没来得及跟你说。”
这话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秦苒没听出来。她只是有点遗憾,那么和善的一家人突然就搬走,甚至还没来得及相处几天。
“那新邻居是……”
女主人说:“是个挺普通的上班族,人看着很老实,挺不错的。”
上班族,老实,挺不错。秦苒挂了电话,思索了一阵,最后出于礼貌,回了短信:谢谢,同乐。
谁料那边很快就回复:不客气。
秦苒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旅行当中。邻市是个著名的旅游城市,四季如春,有美丽的内陆湖和大片大片的草原。她和沈凝溪都很久没有出来畅快地玩儿了,两个女人一路走过来,买了一大堆东西:丝巾、茶叶、玛瑙……秦苒觉得她们回去都可以开一个小店了。
当然花的钱也不少。可奇怪的是,她竟然花得通身畅快,浑然没有当已婚妇女那时的战战兢兢。沈凝溪听她说了,笑她:“你干嘛替你前夫省钱?你知不知道他一天的收入能够咱们买好多倍今天的战利品?或许还不止。”
秦苒:“我不太喜欢花钱是因为除了打点家用,好像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买了好看的衣服也比不上在家穿睡衣舒服,戴首饰的时间也少得可怜。这么一想,我好像还真挺持家的。”她想,若是嫁个普通人就好了。
“你这叫持家?你这叫提早成为黄脸婆!”沈凝溪皱眉,拿着一条丝巾在她的脖子上比划,然后说,“从今天开始,你要摆脱黄脸婆这个称号,成为新时代的离异女强人。你要改头换面,气死那个不珍惜你的臭男人。”
当然,这话只是说说。生活不是电影,她也不可能突然改变自己,尤其是沈凝溪建议的那种女强人风格。可这番话却直打入秦苒的内心,她想,不说外形,至少要从生活细节处开始改变。
回到家以后,秦苒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问寄养在家里的那条拉布拉多现在的状况。杜依依哎哟一声,说:“它刚来就和楼下的琪琪玩儿上了,现在琪琪肚子大了。以前它的主人没给它做绝育手术?”
“那不挺好的么?”她抿嘴笑,“别把狗狗生命中唯一的乐趣剥夺了。”
还没开始上班,秦苒一个人在公寓里,乐得逍遥自在。下午,她抱着薯片看了会儿电视剧,随后出门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一个人吃饭实在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满足就行。晚餐是白水煮面淋上自制牛肉酱,她吃了满满一大盆,最后舒了口气,把窗户打开,走到阳台处开始摆弄刚买来的几株植物。
这样的生活没有半点忧心事,而她也好像逐渐摆脱了离婚综合征,虽然偶尔还是会在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但相较于之前,情况已经改善许多。睡之前,她会留一盏灯,跟别人不一样,有光亮的情况下她才能一个人睡着。
对面新搬来的邻居有点诡异。秦苒到现在都还未见过他一面,也没见他回来过,更别说偶遇。
这天晚上,她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一罐甜米酒回来,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对面那扇打开的门。可没过两秒,门就被关上。她暗自感慨时间不对,大半夜又不好临时去拜访邻居,更何况万一里面是对情侣。就在这时,秦苒突然想起锅中还卤着叉烧,拍了拍额头,赶紧拿钥匙进屋。
这几天下来,她之前甩掉的肉长了些回来,脸色也红润不少。得过且过的日子虽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倒也安心和乐,至少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堵塞。
——
除夕那晚,谢简开着车经过几近空旷的高架,绕远路回了公司。谢老爷子在前一天打电话给他,让他务必带着孙媳妇儿回家。老爷子说,你妈在庙里不肯回来,你那不争气的爸也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家里除了管家没几个人陪我了。
他无奈,只得借口说秦苒生了病,不方便过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好好好,你们都别管我了,让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过,等我死了你们抬口棺材来就行。
大年初一那天,谢简开车回了趟老宅,提了新年礼物上门,陪了爷爷一整天。临走时老爷子拍着他的肩,塞了两个红包给他,说:“另外一个是给孙媳妇儿的。”
谢简捏着红包,往停车的公路上走去。
天已经黑了,雪又大,道路虽然被清理干净,可没多久就难以通行。那晚,他被困在公路旁,手机没了电,独自一人在车里呆到天亮。
而秘书最近很苦恼,大过年的,要陪着老板在公司加班。在数倍工资和一个月假期的诱惑下,他只能背上行李,从千里迢迢的家乡赶回来,被老板压榨。
常年来一贯以精英外表示人的老板最近变得很反常,不仅经常对着空气出神,更是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他和女朋友的相处方式、女人生气该怎么哄等等。秘书扶额,在他问第四个问题时,说:“谢总,其实我没有女朋友。”
谢简看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地“嗯”了声。
“其实,女人应该只需要一份真心吧。”秘书思忖几秒,说,“如果以真心待她的话,她会感动的。”
谢简又“嗯”一声,神色晦暗。秘书心想,这是懂了还是没懂啊?
这两天雪一直下,秦苒自从搬了新家,还没来得及请好友吃饭。大年初八那天,她买了煮火锅的食材回来,把卢果果、顾怀蕊等人请过来吃饭。中途洗碗时,她想起方骏,便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带着女儿一起过来。
这一来就是六个人,个个拖家带口的,最后算上卢果果肚子里那个,得是七个人。顾怀蕊和她老公来得最晚。两人挽着手一起进屋,男方英俊斯文,手里提着一个新鲜的水果篮子。
原本就不大的公寓显得有点拥挤,所幸大家都是熟人,没有半点拘谨。
方骏的女儿晴晴长了一双尤为黑亮的眼睛,父女俩看着有点相似,若不说没有血缘关系,外人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兄妹。
吃饭前,方骏来厨房给她打下手。秦苒无意间问起:“你没带着晴晴回家过年么?”
“现在这边就我和晴晴两个人。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手上专注地洗菜,侧过脸和她说话,“不过爷爷奶奶还在,除夕那天我回去看了他们。”
“嗯。是应该多陪陪老人。”
“晴晴那丫头可真是喜欢你啊。”过了会儿,他说,“刚进门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来还偷偷跟我说,秦阿姨长得好可爱。”
秦苒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嫉妒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