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能只看表象,不然被会很轻易地被蒙在鼓里。”萧瑶看着她,眼里写满东西,“秦小姐是聪明人,不会看不清。”
秦苒蹙眉:“我不懂。”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对么?”
她一头雾水:“你到底什么意思?”
萧瑶搅着杯子里的液体,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这趟来是徒劳,但还是来对了。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让秦苒颇为气恼。碍于场合她没有发作,只是耐着性子问:“萧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萧瑶摇头:“耽误你的时间我很抱歉。”说完看向她的手指,“婚戒很漂亮。”
这个小插曲让秦苒烦恼到半夜。她一直不明白萧瑶那番意有所指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觉得很重要,以致于一两点后都无法安然入睡。后来她翻身时吵醒了谢简,她以为他会发火,却不想他反倒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失眠了。
他替她掖好被子:“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不用了。”她阻止他,最后在他审视的眼神下,轻描淡写地问了下他工作上的事情。
谢简一笔带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他不愿与她提及工作,也不曾让她烦恼过这方面的事情,加上她很少过问,两人很早之前就达成了这方面的协议。
秦苒深吸口气,重新躺下。
他单手撑头,侧卧在她身边:“你在替我担心?”
她摇摇头,陷入了沉默。
等疲乏过了,她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我在庙上的时候,替你求了一支签,是上上签。大师说,你这生将儿孙满堂,枝叶繁荣。”
被窝里,他扣住她的五指,两人手心的汗交融在一起。
“那你负责替我开枝散叶。”
黑暗中,她直视他的双眼,那里总是深如潭水,即便周围环境再暗,也难以忽视。之于她,他是一块天生的磁石,从儿时到成年,从陌生到枕边。
这样安静的时刻,秦苒无法说出任何煞风景的话。她依偎着他,他则从背后将她慢慢圈住,像在远方迷路急需温暖的孩子。
“从小我就很羡慕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我不是。在我七岁以前,我的父母经常争吵,有次我在外面看见我爸和另外的女人走在一起,后来,我妈得了抑郁症。”
秦苒一怔,等着接下来的话。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醇,像陈酿:“其实我并不是我爸唯一的子嗣,我还有一个妹妹。”他顿了顿,收紧双臂,“前些天……我才知道她的存在。”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秦苒有点难以接受。她想起前些天婆婆的反常,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谢简的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直到她轻呼一声“痛”,他这才放开她。
谢简难得同她讨论两人的婚姻:“苒苒,婚姻很复杂,需要很多东西支撑……”
“但并不需要有多深的感情,只要和睦共处,不触碰对方的底线,相安无事一辈子也是难得了。”
谢简没有答话。
她平和地问:“那你知道我的底线么?”
“知道。”他再次抱紧她。
她心生快意:“谢简,你这样在我面前示弱,不怕我揪着你的弱点打压你?”
“我们是夫妻。”
她忽然轻笑一声:“是啊,我们是夫妻……”
夫妻,一夫一妻。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世界上最难解的谜题。
☆、第二十一章
这几天,秦苒一度想去庙里看望婆婆,奈何前些天请的假导致加班过多,基本抽不出来时间。与此同时,老宅那边开始不安生,风言风语翻出来,甚至有人当着谢老爷子的面大胆地说出了谢家私生女的事情。
谢简这几日则愈发地沉默,回家的时间也少了,深夜推门进来时每每都是一股浓浓的烟味儿。他高大的身影仿佛一夜之间垮了许多。以前经历再大的风浪时,秦苒也不曾见过他这般脆弱。
那晚,她正在梳妆台前坐着涂乳液,突然接到谢简的电话。那人大抵又是喝醉了,半天都没说话,只能听到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她耐心地唤着他的名字,询问他在哪里。几十秒过去后,电话那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女声:“请问是秦小姐么?谢总喝醉了,在楼下,他希望你能下来接他……”
秦苒眉头一皱:“你是?”
那边有一瞬的沉默,“我是谢总的员工。”
“好的,我马上下来,麻烦你看着他一点。”
秦苒迅速穿好衣服出门,往电梯处跑去。等电梯降到停车场时,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顾不得穿反的拖鞋,边走边张望,最后在拐角处见到了喝得烂醉的谢简和另外一个陌生女人。
蒋诗雅的手正搭在谢简的腰上,因为体重的缘故,她不得不弯腰将他支撑住。
见到秦苒,她的脸色变得有点尴尬:“秦小姐……”
“我来吧。”秦苒走过去,将谢简扶起,随即正色道,“谢谢你送他回来。”
“没事,应该的。”
蒋诗雅愈发地尴尬,即便没做什么,也有种在正妻面前的颓然。她明明将心思掩藏得很好,面对秦苒时,还是忍不住怯场。这种因为私人情绪而过度代入的想法让她红了脸,幸亏停车场里灯光不太亮。可当她想起许若棠,心里又多了一抹复杂的快感。
秦苒朝她礼貌地笑了笑,没再说话,动作熟练地将烂醉如泥的丈夫支撑起。乍然被她触碰到的谢简眉头松下来,甚至睁开迷蒙的眼睛,费力地打量着臂弯下的人。
“自己能走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