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贤身形萎顿在冰冷的地上,靠着石壁。满脸苦涩相,却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和激动——虽然献祭己身修为已成废人,可到底……算得上逃过此劫,被佛门密宗高僧所救,能多活几年,总比被刁平杀死要好。更何况,自己这般逃出生天了,刁平想必,要疯了吧?
想到这里,蔡贤愈发开怀,若非身受重创,他都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夜色浓重。
四周只有飞雪和狂风的肆虐咆哮。
其它,也算是万籁俱寂吧?
一道黑影突兀地闪现,两位默诵经文的苦行僧骤然金刚怒目,转身望向黑影闪现的地方,空无一物。
物现。
血光迸现。
先现出的物,是刀。
血光的崩现,是刀锋划破两位苦行僧喉咙带起的血在刀锋的寒芒映射下泛起的光。
一袭黑衣的屠惜掳看都不看那两名未倒地的苦行僧,一手揪住了神色惶恐的蔡贤衣领,拖着他就那么从无路的石壁隐蔽处走出,跳跃、缓行。终于,站在了积雪厚达一尺的道路上。
蔡贤浑身剧痛难忍,却无力喊痛呼惨叫,只是不住地呻吟。
一袭黑衣的屠惜掳拽着他,在积雪中前行。
而在山间的隐蔽处,两名被割破喉咙的苦行僧仍未倒地,也未反击,只是抬起双手合十,低头,气机全无。
几近入魔的刁平飞奔而来,冲破了层层雪幕和夜色,然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内心中天人交战!
十多米开外,飞雪连天。
屠惜掳拖着将死未死的蔡贤,扔在了厚厚的积雪中,停步道:“刁平,苏淳风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为了不让你成魔费尽心机,所以,蔡贤跑不了……不用谢我,等你什么时候恢复状态了,和我斗一场就行。”
言罢,屠惜掳一手翻转着锋利的匕首,迈步踏雪而去。
刁平一时间失神,怔住,理智在近三年的磨砺中渐趋占了上风,等屠惜掳与他擦肩而过之后,他迈步走到了蔡贤的面前。
“你就要死了。”刁平淡淡地说道。
蔡贤一言不发,躺在地上失神地看着刁平。
“你知道自己如今的下场,是应该的,所以你并没有太多的苦痛和懊悔了。”刁平叹了口气,道:“而我,却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所以即便是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的面前痛苦死去,我也不会太痛快,而你,却因此有那么一丝窃喜,这太不公平了。”
蔡贤咧嘴笑了:“你很聪明,很有天赋,又修行诡术,却被我折磨了你这么多年……”
“是啊,所以我的仇,还没报完。”
“你……”蔡贤猛地睁大了眼睛:瞬间犹若回光返照,浑身都有了力气,他挣扎着爬起来,跪在雪地中叩头,一边哀求着:“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刁平,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去杀他们,我求求你了,你现在想怎么折磨我都行,我求求你,放过他们……”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能不能打动我即将入魔的心了。”刁平笑了笑,唇角溢出鲜血,转身离去。
蔡贤呆呆地看着刁平的背影,然后猛地叩头。
叩头不止。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是否能达成目的,但他还是要叩头,再叩头……直至无力歪倒在地,气机断绝时。
死,不瞑目。
……
夏威夷的国际术法界大会上。
苏淳风中指轻轻叩桌,连续三下,透过面前的话筒,叩桌的声音响遍了全场,于是议论声四起的会场里,安静了下来。
苏淳风淡淡地说道:“有件事,我得先和在座各位打声招呼,华夏奇门江湖上,平阳系的术士,我苏淳风,邪不倒龚虎,铁卦仙,石林桓大师,及王启民刁平师徒,经过协商,正式组建了平阳宗……”
全然哗然。
主席台上,致玄真人怔住。
苏淳风再叩桌。
会场内安静下来。
“说来也巧。”苏淳风看着主席台上的致玄真人,微笑道:“我平阳宗长老王启民、弟子刁平,此时正在西北昆仑山一带寻仇敌伏地门门主蔡贤,有鉴于之前与山门、佛门密宗的冲突和矛盾,我想,有必要对致玄真人和在座佛门密宗的高僧说一下,昆仑山有魔门开启迹象,大家应该共同应对,这无妨,但如果佛门密宗或山门中人,借故对王启民和刁平出手,那么,平阳宗上下,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发起反击!”
“魔门开启,如果与刁平有关呢?”致玄真人寒声道:“如果,刁平入魔呢?”
苏淳风淡然道:“交由平阳宗内部处理,自然会给天下一个交代,我平阳宗的人,如果让山门或者佛门密宗去帮着清理门户了,这刚刚组建成立的平阳宗,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抬头?”
“你……”
“好了,我就说这些,大家还是商量怎么去应对魔门开启吧,这,是当务之急。”苏淳风把话题,止住了。
同样坐在主席台上的罗同华,微笑着向台下说道:“应对魔门开启,华夏奇门江湖及山门、佛门密宗,应当安排诸多高手,前去其它魔门开启的地点,毕竟,我们人多,高手也多嘛。”
致玄真人皱眉,阖目。
……
……
华夏昆仑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