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种!”江伢子神情狰狞,一手持枪,一手竖起大拇指,极为紧张地呵斥道:“现在,把枪放下。”
赵山刚冷冷地说道:“现在,我有资格跟你谈谈了吧?”
“赵山刚,你这样做丝毫用处都没有。”付金良语气平静地缓缓说道:“就算是开枪杀死了我,你带来的这位年轻的术士,以及你在外面的那些兄弟,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山城市,你们两人甚至都走不出这间房子的门。现在,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们能答应你,可你能相信么?”
“那得看怎么谈了。”赵山刚语气愈发阴冷。
“这是个无解的局,赵山刚……”付金良的语气中似乎颇有些同情,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时,他冷冷地瞪视了一眼江伢子。
原本怒气勃发差点儿要不计后果与赵山刚拼了的江伢子,瞬间后背发冷,似乎这才意识到,现在被赵山刚用枪顶着头,用胳膊锁着脖子做人质的付金良,可不是他江伢子的那些兄弟朋友们,可以随便扔出去,死了便死了,无非是最后补偿点儿钱——他们本就该为老大卖命的,不是么?
江伢子咬牙道:“赵山刚,你想怎么谈?”
“让我的人离开,我留下来和你们谈……”赵山刚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钱明,你现在出去,和谭军他们碰面,然后去往一个安全的地点,确认安全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和他们好好谈的。”
“山刚……”钱明面露尴尬,他为自己之前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胆怯,而感到羞愧。
赵山刚怒道:“出去!”
“赵山刚,你少他妈来这一套!”江涉林死死揪住钱明的衣领,枪口狠狠地顶钱明的脑袋,后知后觉地把手枪的保险给打开,继而怒吼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他妈有种就开枪,老子……”
“闭嘴!”江伢子怒声呵斥。
江涉林立刻不敢吱声了。
此时,倪揽云已然在赵山刚眼角的余光中,慢慢起身。
而与此同时,警惕心十足的赵山刚,也揽着付金良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墙角处,使得他的视线能够看到室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后背不留给任何人。他神情阴冷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死局,所以,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咱们就这样耗下去……我赵山刚舍不得死,但还真不怕死!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服务员进来了,你们总不能来一个就困一个。”
“赵山刚,这里是山城!”付金良语气淡然地说道。
“你们的地盘,我懂。”赵山刚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可是我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说到这里,赵山刚突然戾气横生,怒吼道:“马上把钱明放出去,让我的那些兄弟们都走,不然都他妈完蛋!”
付金良轻叹口气,道:“江伢子,放人。”
“付先生,不能放啊!”江伢子露出为难之色。
“我让你放人!”付金良的口吻不容置疑,而站在一旁的倪揽云,轻轻扭头,用后脑勺对着赵山刚的眼角余光,然后冲江伢子使眼色。
江伢子犹豫了一下,继而说道:“涉林,让那小子走。”
“伢子……”江涉林犹豫着。
“让他走。”
江涉林一咬牙,狠狠地把钱明扯到了一旁,跟着就是一脚踹到了钱明的腰窝上,将他踹得撞到墙上,怒骂道:“滚!”
江涉林随即将枪口,对准了赵山刚。
踉跄着站稳的钱明,神情犹豫充满担忧地看向赵山刚。
“记住我刚才的话,赶紧走吧。”赵山刚看都不看钱明。
付金良眼神淡然地瞥向钱明,道:“年轻人,这奇门江湖,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话刚说到这里,付金良半抬在胸口前的左手突然掐出一个手决,钱明见状大惊,张口呼道:“山刚小心!”
话音未落,钱明骤然目眦欲裂,仰面躺倒。
赵山刚被他的呼声搅扰,扭头循声看去,却在电光石火间反应过来,持枪右手的食指扣动了扳机——砰!
枪声响!
然而,这一枪却没有打中付金良——在赵山刚认为没有丝毫耽搁的一瞬间,其实是他受到了术法的影响,出现了短暂的意识停滞。就是这极为短暂的停滞,使得付金良迅速避开枪口,同时抬手抓住了赵山刚持枪右手的手腕,反手一拧一拉,左臂肘部后击,重重撞在了赵山刚的肋骨上。
付金良虽然谈不上什么格斗高手,可平时也是勤于锻炼身体,身为术士本身反应就很敏锐,肢体动作灵敏度强于常人,且因为修行本元充沛,游走经络周天之中,肢体力量也要比寻常人大得多,所以趁赵山刚注意力被分散那一刻,施术、反手夺枪、攻击……格斗水平相当高的赵山刚,竟然被他快速打倒在地。手枪虽然没有被付金良夺走,但也脱手掉落,被付金良一脚踢出老远。
江伢子、江涉林持枪冲了上去,用枪指着赵山刚,然后一脚一脚地狠踢猛踹,一边怒骂连连。而从昏迷中醒来的狄浩兴,也从地上捡起枪冲过去,狠狠地在赵山刚身上连踢带踹,用手枪砸,一边怒骂着:
“妈的,你很有种啊!”
“操,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拿枪指着老子,妈的,在山城市你还敢……”
赵山刚再如何英雄好汉,此刻也已然无奈,只得双臂抱头蜷缩成一团,任人暴打。
外面。
一位服务员听到了包厢内传出的那一声沉闷枪响后,就赶紧跑去叫保安和值班经理,两名保安和经理小跑着过来,因为知道是江伢子要了这间包厢,所以经理让其他人在门口等着,然后敲了敲门,并且在外面喊道:“江总,有事吗?”
江伢子啐了口唾沫,走过去拉开门,毫不避讳地提着手枪,道:“教训个人,不会出人命的,放心吧。”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江总,谢谢江总。”经理点头哈腰,自行把门关上了。
付金良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走到七窍出血挣扎着靠墙坐起来的钱明面前——施术重创赵山刚,难度较大,也需要提前做足充分的准备,可付金良要对付同样是术士的钱明,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他蹲下身来,眼神中满是轻蔑和一丝犹若看待蝼蚁时露出的怜悯,道:“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吗?”
钱明五脏六腑中气血翻腾,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死掉了,摇摇头,道:“我,我,我们给,给钱。”
“嗯,给多少?”付金良笑道。
“你们要,多少,都,都行。”钱明有气无力。
付金良点点头,道:“年轻人,不要觉得自己天赋不错,学到了一些术法,修为不浅,就可以随便闯荡奇门江湖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吗?现在,给你的师父打电话,让他送钱过来……”
“我,我打。”钱明极为吃力地从兜里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苏淳风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