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启民在杨家镇的这个藏身之处,说不定还是龚虎帮忙安排的。
苏淳风判断,王启民回来后找到龚虎时,就应该已经从龚虎的口中,得知了金州县第一高中有一个叫做钱明的老师,也是位半把刀术士,要拜他为师的消息。所以,王启民才会在回来的第二天就出现在金州县一中的大门口,想要找到那个叫做钱明的老师——因为王启民家的院门上,有诡术传承者留下的符箓暗号,而他自己多年来一直都隐藏身份,知道他是术士的人屈指可数,那么这个素不相识的钱明既然会来找他拜师,十有八九可能是那位留下符箓暗号的同门中人,告知钱明的。
可惜上苍作弄,当时遭人追杀本就高度紧张的王启民,恰遇第一次见到他激动兴奋地跑过去要和他打招呼的钱明,于是就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再接下来,王启民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所以就让龚虎不要告知钱明他的去向。
而如今危机已然解决,王启民自然不会再躲避拒绝那位受同门中人所指引,想要来拜师的钱明。
那么龚虎,也就会通知钱明了。
……
杨家镇。
王启民暂居处那条巷子的南面巷口,龚虎正气急败坏地挥着烟杆子往红旗轿车的车顶上砰砰地敲打着:“我看你们就是巴不得老子早点被人弄死,要不然怎么会磨磨唧唧半天才赶到?他娘的,两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许万发和常增先两人站在车旁,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无奈和委屈。
其实接到师父打去的电话后,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往杨家镇赶了,谁曾想这么快双方的冲突就已经结束了呢?
不过,熟知师父脾性的二人,当然不会去为此辩驳解释。而且,他们心里也确实有些心疼师父,并且后怕不已——瞧瞧师父现在这副疲惫不堪显然受了内伤的样子,发火也没那么大火候了,烟锅敲在车顶上都没多大声响。
唉,要是早来一步的话,师父或许不会受内伤吧?
还好没有……
大街和两边的巷子里,一些路过或听到吵嚷声从家里出来看热闹的人,都一脸好奇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穿着气派高大魁梧还开着辆红旗轿车,一看就是大老板,似乎已近中年的男子,以及一个虽然面庞发黑穿着普通却也是孔武有力的青年,被一个穿着邋遢如同乞丐,长相猥琐奸猾的老头儿,训孙子般地呵骂着,烟杆子在轿车上砰砰地敲……
那可是红旗轿车啊!
这老头儿是不是神经病?
巷内,王启民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双目红肿面色苍白,虚弱不堪的站在门口往南望去,一边忍着体内伤痛,有气无力地唤道:“龚虎,来家里歇歇,喝口茶。”
“来了!”龚虎这才停手,气急败坏地转身往巷子里走,一边道:“你们俩还不扶住我。”
“哦。”两位徒弟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住腿软无力脚步蹒跚的龚虎。
王启民混浊的双眼中就闪过一抹羡慕和向往之色,暗暗想着——将来自己年迈,或者再在斗法中受到重创,也会有一个徒弟,不,应该是两个徒弟,这么搀扶着我吧?
“爷爷。”
“嗯?”王启民扭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刁平,诧异道:“平娃,你怎么回来了?”
刁平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刚才正跑着呢,一辆车拦住我,车里面有人对我说,您没事了,让我赶紧回来。”
王启民怔住。
他想到了之前斗法到最后关键时刻,突然出手的神秘术士——那个术士使用的术法是“大崩心术”。只不过,因为其术法修为不足,所以施展出的“大崩心术”杀伤力不够大,也没能够施展出第二波的攻击,从而让那几名术士逃走了。
但是,那位神秘术士斗法的经验绝对非常的丰富,而且其心态稳重,对施术时机的把握之精准,达到了令人惊惧钦佩的水准。
第229章 倒霉一串串
修为不足,施术杀伤力不大,无法持续攻击;
斗法经验异常丰富,在如此高强度对决的斗法中,能够毫不慌乱地准确把握施术时机,达到四两拨千斤的奇效……
这两种王启民几乎可以肯定的判断,却很矛盾。
因为当今时代奇门江湖复兴,还远未有大规模频繁的江湖术士之争出现,又谈何斗法经验丰富呢?而且,没有足够高强的修为,凭什么去经历那么多的生死斗法从而积累下丰富的经验?恐怕早就应该死在斗法的过程中了。更何况,从这位神秘的施术者经验之丰富,心态之沉着稳定上来看,其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而能够成为一名诡术传承者,必然要有极佳的修行资质和天赋,可为什么这位应该已入不惑之年的神秘术士,其修为竟然会……不足呢?
在蔡贤、廖永善,以及龚虎看来,这位突然出手的神秘术士之所以没有发起第二波足以要命的强大攻击,也可能是不想击杀蔡贤和廖永善,所以放他们一马。
但王启民太了解诡术了。
所以他完全可以肯定,突然出手的神秘术士并非因某种别的缘由而不杀那几个术士,实在是因为,其修为不足!
那么,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龚虎不由得有些心悸般的忌惮——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一位神秘同门的关注之中。而那位神秘的同门,并没有在如此危机的关头自己出手,只是让他修为不高但斗法经验丰富的徒弟出手了。
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借此来让自己的徒弟积累更加丰富的斗法经验吗?他的徒弟,天赋资质也太高了点儿吧?
而所有的困惑,又都指向了一个人——钱明。
只有通过钱明,才能找到那位同门!
“老王头,这次你欠我一个人情。”龚虎像是吃了很大亏的吝啬鬼般絮叨着往院子里走去,一边说道:“所以从现在开始,老子不欠你的了。啐……”他啐了一口唾沫,打量着这个小院,道:“这儿不能住了,还得换个地方。”
王启民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嗯。”
“哎对了。”龚虎一屁股歪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有些诧异地问道:“老王头,之前你在这儿布下的术阵,叫啥?”
“龚虎,这不合规矩。”王启民淡淡地说道,一边坐在了刁平小跑着搬出来的一把椅子上。
“啊呸!”龚虎满脸不忿地瞪了王启民一眼,道:“老子救了你一命,为此还差点儿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你现在竟然跟我扯这些狗屁规矩?老子又没让你教给我心法咒决?”骂骂咧咧完,龚虎低头气呼呼地往烟锅里塞着烟叶,大徒弟许万发殷勤地掏出打火机弯腰帮他点着。他吧嗒吧嗒地使劲抽了两口,呛得连连咳嗽好几声,看着神色苍白虚弱不堪的王启民,认真地说道:“去年,有人在金州县第一高中,布下了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术阵,老子当时就栽在了这个术阵上面,差点儿挂掉,这事儿跟钱明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