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觉得徐璐小题大做,但凌非仍然应了声,“是。”
徐璐又交代了几句,让他看顾着凌峰,别让人惯醉了之类的话,凌非刚开始还简短应上一声,到最后已吭都不吭了,显然觉得徐璐太小题大做了。
徐璐似乎没有发现他冰冷的脸上的不以为然,依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去。
凌非正要转身之际,耳边却飞来一句轻飘飘的话,直把他冻立当场。
“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你了,找到宋观涛了吗?”
……
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中。她并未直接回后院,而是气势汹汹地去了外院。
凌身的外书房到处都是有侍卫把守,门口的侍卫见到她,赶紧单膝脆地,“少夫人。”
“免礼,朱小航在里头吧?让他出来见我。”
“回少夫人的话,朱小航今日随爷一道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染墨呢?他应该在吧,把他叫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大概瞧徐璐脸色很不好,不敢怠慢,赶紧进去一个,把染墨叫了出来。
染墨从里头出来,看到台阶下的徐璐,来者不善,想着前阵子他对少夫人的怠慢,而凌峰又还没回来,心知不好,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跪在地上,额头着地,口称“小的叩见少夫人。”
徐璐冷冷盯着染墨,并不让他起来,而是沉声道:“我来问你,前阵子爷是不是让你们四处打听一个叫宋观涛这个人?”
染墨大吃一惊,吃吃地道:“小,小的不知道。”
徐璐慢腾腾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染墨吓得连连瞌头,“少夫人息怒,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说呀。”
“我知道爷的脾气,他吩咐你的事,你们自然不敢违背。可如今我都已经知道了,还有必要与我隐瞒么?”
染墨呆了一会,又继续磕头,“少夫人恕罪,小的并非故意欺瞒您,而是爷事先吩咐过的。小的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半个字的。爷的脾气少夫人还不知道吗?若是违背了他老人家的命令,小的只有被打死的份呀。还请少夫人发发慈悲,饶了小的吧。”
这染墨明知自己已知道宋观涛的事,偏还不肯吐露实话,主要是怕凌峰怪罪他,足可见凌峰的御下之严。
徐璐又气又无耐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凌峰驭下的手段。可惜自己总是学不成,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
看着跪在地上弄了满身的灰尘,却依然不肯吐露半句的染墨,徐璐也没必要再摆少夫人的威风,淡淡地道:“你倒是个忠心的。”
染墨连连磕头,“奴才自五岁起就送到爷身边服侍,爷的脾气再是了解不过了。奴才也见多了对爷阴违阳违的下场,所以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呀,少夫人,您就行行好,饶过小的吧。”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刚才的事儿,就当没发生吧。”
徐璐警告了染墨两句,这才回到衡芜院,斥退了丫头,一个人从枕头拿出一本书来,随意翻了翻,又把书重重扔到床上。
丫头们知道她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豆绿小心上前,“小姐……”在无人的时候,豆绿依然用的旧称。
徐璐说:“没事,我午睡一会儿,你也去歇着吧。”
“小姐,您,您真的没事吗?”
徐璐瞟她一眼,“我没事。”
“可是您脸色好难看。”豆绿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
豆绿摆明不相信,徐璐却笑了起来,“行了,别问了,下去了,我真的没事。有事的,应该是别人呢。”
望着被掷在床上的墨绿色的书皮,徐璐忽然露无顽皮而无耐的笑。
凌峰回来的很快,出乎了徐璐的意料。
不过看到他闪烁的眸光,又在徐璐的意料之中。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徐璐坐起身,顺手把被子上的书放到枕头底下。
凌峰却问她:“在看什么书?”
“没什么,打发时间罢了。”徐璐下了床,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爷又喝酒了?喝了醒酒汤没?”
“也没喝多少,没醉。”凌峰摆摆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与刘夫人一向交好,今儿怎么这早就回来了?”
“身子有些不爽利,就回来了。”徐璐轻描淡写地拿了衣架上的轻薄的羽纱缎的褙子,穿在身上,麻利地扣上扣子,看向他那嵌红宝石的绘蟠螭腰带,“一身的酒臭,爷赶紧换身衣裳吧。”
自己却并不起来。
凌峰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徐璐亲自服侍自己,只好自己换了衣服,好几次转头看徐璐,嘴巴张了张,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徐璐静静的倚在榻上看着他,一双眸子黑幽幽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口渴了。”最终,凌峰说了句话。
徐璐见他只是说话,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便起身,倒了茶水,递了过去。
小手被一张带有厚茧的手握住,她抬头,看着凌峰黝黑的眸子,朱启轻扬,“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潜峰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忽然放开她的手,“没事,我自己来。”然后一口而尽。
“等下我还要出去,给我找件亮堂的衣裳。”
徐璐也没有多问,便吩咐丫头进来,给他换了件衣裳,然后亲自过把腰带递过去,朱纱红宫绦系着的羊脂玉佩,金银丝绣暗纹的南瓜型荷包,白底绣五彩祥纹图案的八团花锦袍,一一穿戴妥当后,这才蹲下身来,亲自替他穿上青缎黑底小羊皮靴。又亲自服侍他洗脸净手,给他打散头发,重新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