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感觉自己的意识就跟一团浆糊一样,白茫茫一片。
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
依稀感觉中途醒来过几次,然后又昏了过去。
等到真正醒来,有点意识的时候,头痛欲裂的让他恨不得死掉。
身体就像是那百年干旱的土地般,每一处都干的像是要裂开了,极其的难受。
那股撕裂的疼痛,从脚底到头顶,像是要把他浑身都撕成一片片的。
他觉得千刀万剐莫过于此。
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身体疲累的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喉咙干渴的感觉要烧起来了。
就在这时,从耳边传来夏婠婠带着几分轻柔缥缈的嗓音,“少爷,哪里不舒服吗?
夏新连转头都做不到,只能努力的张了张嘴,吐出了异常沙哑,轻微的声音。
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夏婠婠把小耳朵凑到夏新嘴边,还是听到了。
连忙去倒了杯温水过来。
然后轻轻的扶起夏新的身体,让夏新靠在她身上,拿着水杯,凑到夏新唇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喂了进去。
这让夏新感觉干渴的嗓子犹如久旱逢甘雨一般,稍稍好转了些。
当然,还是疼。
浑身都疼。
夏新就这么无力的靠着夏婠婠的身子,想去回忆下事情的经过,光是思考,都让他头晕的厉害。
即使如此,夏新还是艰难喘息着问了句,“……羽,……么……了?”
声音异常的轻。
不过夏婠婠还是听出夏新的意思了,再次解释道,“他送你回来的,外伤跟你差不多,内伤肯定比你轻就是了。”
夏新这是短时间内,第二次浑身枯竭了。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听到白羽没事,夏新算是稍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瞄了眼窗外边明亮的太阳,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窗帘已经拉起来,外边也已经漆黑一片。
而夏婠婠就这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到了床上,小脸枕着手臂,轻轻酣睡着。
看起来是累坏了。
夏新发现她两眶的黑眼圈极深,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过了。
看情况家里没有外人,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知道,应该是夏婠婠日以继夜的照顾自己吧。
这对夏婠婠是异常辛苦的。
虽然她管夏新叫少爷,自恃侍女的身份,不过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或者说,其实她原本过的比那些千金小姐更滋润。
不管到哪,都是一大帮下人跟着伺候着,衣食住行都有专业的人安排,吃着最好的,穿着最昂贵的,住着最豪华的。
她只是比普通的大小姐能干了点,但她享受的是最奢华的生活。
夏新发现自从夏婠婠跟了自己,好像就没过点好日子。
不是担惊受怕,就是日以继夜的受累。
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夏婠婠脸色憔悴了许多,黑眼圈太明显了,都快赶上熊猫了,小脸都像是失去了光泽似的。
这让夏新感叹,自己真是造孽。
他忍着疼痛,轻轻的伸手,抚摸夏婠婠柔顺的秀发,希望她睡的安稳点。
只是,手才碰到,夏婠婠就惊醒过来了,浑身一颤,惊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第一反应就是想先检查夏新的状况,看到夏新醒来了,这才稍稍露出了几分放心的神色,柔声道,“少爷,你终于醒了。”
“对不起啊,辛苦你了。”
夏新苦笑。
说出的话语虽然很轻,也无比的虚弱,但勉强能听了。
夏婠婠张了张嘴,感觉有一大堆话想说,不过到最后,还是咬了咬嘴唇,没好气道,“少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你在鬼门关徘徊了两天,又睡了三天,这才醒来。”
鬼门关徘徊这种事,对夏新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死亡几乎是永远陪伴着他左右,提醒着她爱护生命。
正应了那句,“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夏新想了想问道,“对了,白羽呢?他怎么样了?”
“少爷,这个问题,在你中途迷迷糊糊醒来的3次中,你已经问过3次了,这是第四次。”
“额……是吗?”夏新干笑。
“他没事,少爷,你该先担心你自己。”
饶是夏婠婠再好脾气,也受不了,夏新中途醒来三次,不问他自己,三次都是先问的别人有没有事了。
“少爷,你该更关心的是你自己,不好好爱护身体的话,身体也不会回报你的。”
夏婠婠是满腔怨言,“都明明提醒过你,要注意自己贫血的身体了,你还要拿那种跟人拼命的招式去打,鬼子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你那身体都贫血成那样了,已经没办法用了,你又不能输血,人体在某些部位长期缺血,缺养分的情况下,会造成终身性损害,变成残疾的,更可能致命,你不是每一次都是这么幸运的,还有你的手明明……”
“……婠婠,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
夏新一副温柔关怀的视线注视着夏婠婠,打断了夏婠婠的话语,这让夏婠婠一大堆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她一脸幽怨的看了夏新一眼,嘟着小嘴道,“那你知错吗?”
“知道,我错了。”
这显然不是侍女该对主人说的话,不过夏新很坦率的承认了。
这让夏婠婠无话可说了。
夏新轻轻摸了摸夏婠婠的小脑袋,柔声道,“好了,去睡个觉,休息会,我没事了。”
夏婠婠抓过夏新的大手,把他重新放到了温暖的被子里,轻声道,“所以,希望你下次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之前,先想想不要让我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