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手指勾了勾袖口,看着禾青既是艳羡又是担忧,“四爷出门多半是要带你,说来这一回,还要你多留个心才是。”
禾青眼波一转,不明的恩了一声。四福晋开了口,也就简单多了,笑着道,“你一来不糊涂,二来得四爷信任,路上应有打点和提醒。出门在外,大小都要靠你一个人,少不得还要在皇上跟前走两回。人心险恶,还是小心为上。”
“福晋提点,我记住了。”禾青没想着四福晋还这么亲和的说起这些,不由的瞧了四福晋两眼。
四福晋见此,摇了摇头,“其实也庆幸,你过去总比李氏和年氏好些。”
禾青闻言,露齿一笑,“难得听了福晋夸赞,此番必不能有半点纰漏。”
“这样最好。”四福晋松了口气,施施然的就把禾青送上了马车。
宋氏只能远远的注目送别,禾青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把车帘放下,“福晋的话你们记得了,这回出门可万不能马虎。”
“奴才定然记在心头,仔细叮嘱余人。”三儿郑重的道,眉头紧凝,想来也琢磨出这一回出门的意味。
一来马车不够安全,容易走漏风声。二来自己也想思量,再和禾青探讨一番。三儿心里这么拿定了主意,便一副如临大敌,愁眉苦脸的模样坐在一侧,暗自思忖。禾青见三儿这么给自己省事儿,乐得悠哉的寻个舒坦的姿势坐下。尚在京城之中,平日街头上的热闹繁华早已屏退,依着秋狩的规矩,坐在马车里只能听到自己仪仗中的马蹄等声。再或者,就是跪拜一侧的百姓高呼两声,再没有什么好看的。
禾青假寐的靠着引枕,直到出了城,镜儿跟着上了马车,这才精神些。
“王爷方才御马前来看主子,见主子歇息着,只叮嘱奴才好生伺候,说这回来往风光景色,路途免不得要长一些。”镜儿拿着软捶敲着禾青的腿。
“要长一些?”禾青呢喃的重复一句。
镜儿颌首,三儿见出了城,略略的在帘子后的缝隙窥看外面的山光,“可不是,皇上最是尊贵享受的人,好不容易出来定要多看看才是。”
禾青抿着唇,心底里含着雍亲王说的那几句话,没得品出了别的味道来。
镜儿见禾青不多话,便静下心来。三儿就罢了,这回她更不容易跟着出来,定然不能引起主子的不快。若不然,下一回哪还有她?
一如以往,扎营的时辰总是随心所欲的。康熙要想什么时候停,那就什么时候停。不比南巡一等公私皆有,偶尔受点苦。这回到了时辰,寻到一处景色悠静的地方就停下。禾青下了马车,正等着呈祥过来。
呈祥在陈福跟前愈发得好,这一回禾青还是没叫多的人跟着。一来是知根知底好办事,二来呈祥作态灵敏,若有什么更好吩咐照应。如此,三儿气恼有此人跟着,却也无可奈何禾青的斟酌决定。
躲在马车里坐了许久,让呈祥带路,禾青就在这一处走动,松乏筋骨。
姜侍奉过来叫禾青的时候,正见着呈祥一张嘴伶俐非凡,哄得禾青一路走着一路笑。姜侍奉不由快走两步,叫道,“武侧福晋请留步。”
禾青言笑晏晏,回首一望,见到来人更是欢喜。姜侍奉走到禾青跟前,按着规矩行礼,眸子温润的瞧着禾青,暗自打量一番,勾着浅笑道,“武侧福晋真是好兴致。”
“左右出来了,自然不能蹙额颦眉。”禾青大大方方的让姜侍奉看着自己,笑着望了身后。
姜侍奉一福身,“皇上见了武侧福晋这样,定然更欢喜。也凑巧了,御下几个奴才泡茶一成不变,年轻的更没个样子。皇上吃了不渝,倒念起了武侧福晋初初的那一碗茶,奴才请武侧福晋前去,亲手给皇上沏一壶,也一同说笑更好。”
康熙怎么说的,禾青大体能晓得。这话,多半也是让姜侍奉揉捏过的,听着很有些亲切的味道。心知姜侍奉这是引最初的旧事,要她回味。到底是皇上跟前的姑姑,和自己这样的半吊子,自然是不同的。禾青心底腹诽自己,对于姜侍奉此番话语,却也是意料之中,当下应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皇上跟前的贴身侍奉。姜侍奉伺候皇上许多年,至今是不能出宫外放了。多少达官显贵也要客气些,只是两人原来就是姐妹相相称,在皇上左右臂膀般的伺候。禾青虽不比姜侍奉风光,但论起来正经是个主子,姜侍奉很是知礼的侧过身子,退了禾青半步。